“你們兩個人的意見加起來就完整了，匯報方法就這樣定下！現(xiàn)在可以動筆寫‘審計報告’了，你們誰有興趣？”廉劍輝問道。

藺容容本想露一手，又覺得沒把握，便故作謙虛地推辭說：“我還從來未寫過這種文字的東西，它和口頭說大不一樣。據(jù)我看，審計處的幾位會計，業(yè)務(wù)都不錯，只是寫文稿都很少，不像其他處室老人多，水平高，文字能力強。我們處只好處長親自動筆了！”

廉劍輝平淡地說：“大家都沒寫過，我和你們一樣，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不過，我有一半的把握，‘審計報告’我雖然沒寫過，但是‘報告’我寫過不少。只要大家的審計財會資料準確無誤，我敢保證，這次咱的‘審計報告’就不會有任何紕繆。‘審計報告’的框架，我已經(jīng)有了，下午我到印刷廠去一趟。把審計組的匯報提綱拿來，把材料合在一塊，晚上加個夜班突擊一下就成了！”

廉劍輝說著隨手關(guān)上抽屜，準備親自到印刷廠去一趟。正巧，仲鶴影回來了，走到廉劍輝的桌子前，裝作一本正經(jīng)地雙手遞一沓材料。大家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仲鶴影說：“這是我們審計組共同擬定的?！畬徲媹蟾妗峋V，請?zhí)庨L看看行不行，如果行，我們就算完成作任務(wù)了，準備撤回來。”

廉劍輝還未來得及答話，仲鶴影身后突然鉆出個人來，一看不是別人，原來是辦公室秘書小夏。她手抱著文件及登記簿子，先把文件交給廉劍輝，同時對仲鶴影說：“你們該回來了，廳長讓我通知你們印刷廠審計材料如果已經(jīng)準備好，明天下午廳領(lǐng)導(dǎo)準備聽你們審計處的匯報，并說全處同志都可以參加。”

廉劍輝聽如此說便一本正經(jīng)地立刻站起身來隨即朗聲答道：“是！請夏秘書報告白廳長，審計處全體按時到會！”逗得小夏一伸舌頭，抱著文件簿子跑掉了。

第九章 春色滿園

審計處內(nèi)廉劍輝、仲鶴影、桓貴花、藺容容都安靜地坐了下來，三位女同志都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廉劍輝，看他說些什么。

廉劍輝轉(zhuǎn)瞬之間翻完了仲鶴影送來的“審計提綱”只見他臉上笑意明顯，右手不時攥攥拳頭。順口說道：“好！你們的任務(wù)完成得很好！這個提綱抓住了要害，不但提出了問題，而且得出了肯定的結(jié)論，并指出了改進的方向，材料歸納的確實很好！你們都盡力了！我不是虛夸你們。我有個想法，要不把我寫的框架，你拿去一鼓作氣，把審計報告拿出來，豈不更好！”

藺容容聽廉劍輝處長對仲鶴影高度評價的話，不覺胃口上有一種酸溜溜的氣直往上冒。她是一向見不得別人好，她的哲理是，周圍的人哪怕有一點點成績被肯定，都是直接對她的抑制。她必定有所反應(yīng)。

當著廉劍輝處長的面，她不敢過于放肆，于是便假意逢迎著說：“哎，姜還是老的辣嘛！”

仲鶴影：“廉處長也拿我們開心哪！咱們審計處如果我也能寫東西，那就沒有不能寫的人了！”

藺容容：“老仲未免太謙虛了！”

仲鶴影底氣十足地說：“謙虛與不謙虛個人自己都知道自己。”

桓貴花：“我們誰都不要再謙虛了，剩下的一點時間留給處長回去加班去?吧！”

廉劍輝滿意地笑著說：“老仲回印刷廠去，再征求一次馮廠長的意見，順便通知他明天下午參加廳審計處匯報會?！?/p>

仲鶴影、廉劍輝前后腳都出去了。室內(nèi)剩下桓貴花與藺容容兩個，藺容容覺得有點尷尬。

桓貴花隨手拿起一張報紙來閱讀，沒有與藺容容閑聊的意思。藺容容感到從來沒有過的一種孤立。

藺容容打定主意后故作謙恭地說：“貴花姐，我想跟你說說話，可以嗎？”

桓貴花：“有話你盡管說，不用太客氣，我沒有那么高不可攀的！”

藺容容：“說真話，我是為羨慕審計處的環(huán)境，磨了好多嘴皮子，才調(diào)到審計處來的?？墒沁^來這段時間，我總覺得大家對我都不那么熱情，我甚至覺得很孤獨，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如何打發(fā)才好……”

桓貴花抬起頭來正視著藺容容，心想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思考約兩秒鐘，然后鄭重地說道：“這是你的真心話？”

藺容容：“要想聽到真話，自己就不能說假話。請貴花姐相信我一次！如果我這次謊話，以后你可以不理我！”

桓貴花：“沖你叫我一聲‘姐’我就相信你一次。我是一個善良人，從來不喜歡說假話。對你說幾句真話，信不信由你。我說真話惹你不高興，這也正常，只要事后你不恨我就行！”

藺容容：“貴花姐，我沒那么糊涂，好賴話我能聽得出來?！?/p>

桓貴花：“我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孤立的原因，不在別人身上，而在你自己身上。你或許會說，我來這里才很短的一段時間，沒有什么對不起大家的地方。沒錯！但你應(yīng)該明白，大家抵制你，并不是現(xiàn)在最近幾天的你，而是以前的你，加上近兩年來的你！你在人們頭腦中，已經(jīng)形成形象的那個你。如果你從今以后改弦更張，一改過去你的思想和做派，老老實實地待人處事，從骨子里與大家打成一片，徹底放下你那高干子女的架子，與大家平起平坐……我敢保證，不出一年半載，你和大家便融合到一起了。不過我覺得，要你做到這一點，也是很難的，這要有一個艱難的過程，無異于一種有意的刁難了！我不知道我說的這些話會不會傷害你，如果有不妥之處，請原諒，我和你一樣，只不過是群眾中的一員，不代表任何人。我們只不過是談心，平常人的談心。以后相處中，如果我的思想行為上，有何不當之處，也希望你能給我指出來，互相幫助，共同進步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