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趴在他胸前嚶嚶著:“二哥,我是九條啊?!?/p>
“九條?”任曉川善良的想,還真有人叫這名字,當家長的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這孩子長到這么大一定沒少被笑話,好好一女孩子叫了麻將名,比方妙言更吸引他的眼球,方妙言撐死了像一爛俗的言情女主,可是九條聽著像超生游擊隊之子,一條二條三條排隊下來到了她。
任曉川連推帶拉的好歹把她拖上了車,安置在后排,又問了一遍:“你住哪?”
九條撅著嘴:“我住你家?!狈藗€身,繼續(xù),“對面啊?!?/p>
任曉川提氣:“你不能住我家,我不能毀你清白。”又嘆氣,“你也不能住我家對面啊,我家對面還是我家?!?/p>
“喂?!本艞l直起身伸手要抱他,三杯把她戳回去,九條又頑強的掙扎著坐起來,然后三杯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死抱住駕駛座,開始無比的慶幸,幸虧那不是自己,否則已經(jīng)被勒死了也說不定。這年頭陌生女人的來信都不能看,更別說陌生女人的擁抱了,實在是洪水猛獸。他們倆牛頭不對馬嘴的瞎折騰了半天,他問東,她答西,她身上連個包都沒有,不知道是個什么身份什么來歷。三杯最后決定把九條小姐送到賓館,然后讓她自行處理。
三杯沮喪的猜測,這世上恐怕再沒有像自己一樣倒霉的人了,輕易在路邊撿了個道具,跑完過場后發(fā)現(xiàn)沒地方還了,死沉死沉的還得自個兒舉著。
路上九條發(fā)話說:“我今天去相親了?!?/p>
巧了,三杯一手開車,一手松了松領(lǐng)口:“我也去了?!?/p>
九條又說:“那個人不好,沒有你好?!?/p>
三杯想,你比我好,我連人家姑娘面都沒見著。壞心眼的問:“那個人哪里不好了?”
九條想了想說:“他沒有你手大。”
三杯不知道她唧唧歪歪的究竟把自己當成誰了,甭管當成誰了,這個喝醉的女人忽然勾起了他那么點發(fā)自內(nèi)心的溫軟的隱隱的又不可言喻的惻隱之心。他在想,今天該跟自己相親的方妙言是不是心里也有個老相好,所以面都不肯見的絕塵而去。還有許文茜,會不會也是因為別人手大就念念不忘死心塌地了?就執(zhí)意不肯看自己了?就想不到任曉川的手也已經(jīng)長大了?女人的腦子里面都裝了些什么混帳邏輯。
三杯嘆了口氣,問:“手大了就值得惦記了?”
九條點頭:“對。記一輩子。”
三杯舉起手來看了看,自嘲:“我手也不小,怎么沒人惦記呢?”
隔了半晌,久到三杯都以為九條睡著了,她才睜開眼睛幽幽的冒出了一句:“不要把自己當孔雀,其實你是一只火雞?!?/p>
[4]
從回憶中醒過神來。三杯不由笑起來,真心誠意的道歉:“上次真不好意思?!?/p>
九條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表情:“沒事,大家都喝多了?!?/p>
三杯的態(tài)度十分平和,眉眼溫順宜人,從他身邊刮過的微風都沾染著“老子有風度,老子有家教,老子有愛心”的甜美氣息。他說:“不是那次?!?/p>
誒?九條挑了挑眉毛:“還有哪次???”見一次面就夠折壽了,你還想讓我見你幾次,這人安的什么心。
而三杯依然保持欠扁的嘴臉,從容的舉止,如世外高人一般:“是第一次?!?/p>
九條納悶,你一大男人打什么太極啊,還“第一次”呢,傳說中很寶貴的那種?對不起,沒有。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笑得很燦爛,燦爛得三杯以為她要回光返照上天成仙了。才輕啟朱唇,轉(zhuǎn)而面露難色:“任先生,甭管哪次,您先把我的手放開成么?”
自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擁有任曉川那么妥當?shù)谋孀R力,在適當?shù)臅r候能夠召喚出相應(yīng)的記憶,準確的認出對方是某某街上某時某刻碰到的路人某某某。比如九條,她只是覺得任曉川這三字兒挺面熟,當然,如果他叫任盈盈或者任天堂沒準她會覺得更加面熟。但凡是邏輯正常的人就不會把有媳婦的同志和相親對象湊到一起聯(lián)想,真那么想的人要么沒大腦要么腦容量過剩,九條萬萬猜不到三杯就是那個沒見著面就已經(jīng)被她甩掉的致使其自信心輕微受挫的男人,更想不到人家把她的真傻當成了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