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窗外細(xì)細(xì)碎碎的小雪,有點(diǎn)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過去的就真的過去了,居然留不下一點(diǎn)痕跡。
“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焙尉S彬走到她的身后,朱小北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后,就看見了那張臉。
這么多年,居然第一次離得那么近。
在朱小北的記憶里,她一直是以仰望的方式注視著生命中的那個男孩,高高在上的,熠熠生光的,她總記得自己一直在追逐,像在追逐天際的那一道光,又像是在追逐一只天上飛的那支風(fēng)箏,追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線頭根本就不在自己手上。
可是,什么時候起,她居然也能與他平視,就那么直直切切地看進(jìn)他的眼神里,她很想搞清楚一個問題,當(dāng)初那個半神半人的人去了哪里?
“Howard,你說莫斯科的雪有沒有溫哥華的美?”
就是那么簡簡單單的一句寒暄,像是無心的客套,卻像一片鵝毛般的雪片飄落在了沉寂已久的冰面,緩緩地融化,變成了冰面上的一滴水。
何維彬想起走的時候那么決絕,像任何一段無疾而終的大學(xué)戀情般,有著浪漫的開局,而結(jié)局卻顯得甚為潦草。他沒有開口要她等,甚至也不敢許下任何虛無的承諾,直到在某一日的深夜,他突然想起了她,鼓起勇氣寫了一封如今想來都覺得矯情的郵件。
“所有人都說溫哥華是個美麗的城市,氣候宜人,可是今年冬天卻下了一場雪。不知道為什么,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這座城市溫暖,即使走在UBC的校園里,看著那么多形形**的同學(xué),我竟覺得原來雪,也可以讓人寂寞的?!?/p>
那封郵件他拉拉雜雜說了許多,他去Gastown看見了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報紙上的某名人,他向她敘說,你愛過的那些偶像們生活的城市,可是卻甚少看見他們留下的痕跡。原以為,這是一封會讓人流淚的郵件,可是他始終沒有等到她的回音,哪怕只是只字片語。
時隔多年,她背對著他,看著窗外的大雪,問他,莫斯科的雪有沒有溫哥華的美?
這是否就是她遲到的回答?
那封信寫于1999年,何維彬到溫哥華的第一個冬天,可是她的回答,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過了將近10年。所謂的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何維彬突然覺得難以開口,看著她的側(cè)面,竟覺得一股蕭索的寒氣撲面而來。
“何總,我們進(jìn)去吧?!?/p>
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輕輕松松一句話就讓他出了戲。此刻,他們只是同事,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