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北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第一次見著言若海的情景。知道他,是還在DH當實習生的時候了。三個月的培訓,不管分配到什么崗位的員工都要進車間鍛煉,其實只是在車間里匆匆地一瞥,大家都在交頭接耳,說前面帶著外國工程師參觀車間的正是DH國際的老總言若海,她還記得姜敏娜在旁邊嘀咕,“以后我們上班也要穿這身???”她卻遙遙看著那個背影,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還是會有男人能把這身橘紅色的工作服穿得那么妥帖好看的,像極了某個熟悉的演員。后來陸續(xù)聽到那些傳聞,漸漸了解這間公司的緣起。時間倒回到九十年代初,舒弭還只是大型石油企業(yè)下屬的一間生產石油零配件的小廠廠長,而言若海還是頂著海歸身份的政府官員。兩個人如何結識,如何一拍即合到是不得而知,那時候常常聽那些車間里的老工人在談及那時的年月,神情間總是流露出對創(chuàng)業(yè)期間的懷念,仿佛那是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總有點壯志滿懷,澎湃豪邁的意味。兩個人在長達十年的時間,真是一對配合默契的搭檔,一個拿到了生產大型鉆機的批文,一個在家里研究技術,一個在國內銷售被國企壟斷的情況下開辟了國際市場,一個成功研發(fā)出獲得專利的一系列先進鉆機型號。很難說DH之所以有今天,到底是誰的功勞更大些,但兩大陣營卻從一開始就不知不覺地形成了,DH國際成為言若海的親兵子弟,朱小北從一進DH國際的第一天起就無時不刻感受到所有人對言若海的尊敬與崇拜遠遠甚于舒弭。而在研發(fā)中心和生產部門,舒弭卻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哥?;蛟S一開始,彼此都沒有多少私心,可是人心總是那么的吊詭,從親密無間到勢如水火,如今想來,也不過是這十多年的時光。歃血為盟又能如何?血總有冷的那一天。
可是當時的朱小北哪里能想到這些,對于當時的她而言,這一切的波濤洶涌與她而言真如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她的心思單純,對工作的定義也只是好好學習,盡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不遲到不早退。想起后來她對著那些新來的員工侃侃而談什么職業(yè)規(guī)劃,什么職業(yè)理想,那時的她哪里能想到那些,一個沒什么野心的人,心思總歸單純的多。
因為單純,也就沒有什么防備。包括第一次在公司加班遇著言若海。也不算是什么巧事,只是那一天,她就那么多嘴地說了些原本不該說的話,其實對于當時的言若海來說,朱小北的名字他都記不太清楚,只是為了避免尷尬,問了一句好像所有的領導都會問的那句問題,“你來公司這幾個月,對公司有什么建議和想法?”換做旁的人,叫了一落的好這也就罷了,沒想到朱小北還當了真,“言總,我覺得我們銷售部門的內部流程有點混亂,我們好像每個人都在做很多事情,但卻沒有明確的分工,比如說做標書的做標書,做技術支持的做技術支持,做客戶維護的做客戶維護,這樣會不會更好一點?”
“哦,還有,我覺得我們這樣的銷售模式太過被動了一點,我查了一些資料,其實展會也是很不錯的展示模式,而且一些效果好的國際展會不僅能更好地宣傳公司,在參加展會的同時就能完成下單。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好像還不太重視這塊,好多展會的邀請函都積壓在那里,沒有引起重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