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他的個人習慣,無論做什么事,都不喜歡毫無準備和計劃,不容許絲毫的忙亂和慌張。而她偏偏相反,一覺睡到鬧鐘鈴聲大作,然后再手忙腳亂地在衣櫥里翻找當天要穿的衣服,那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很看不慣,盡管她忙亂無比的時候他通常都還在床上悠閑慵懶地躺著,但似乎仍有足夠的立場看不慣她。
又或許只是因為她的動作吵醒了他,所以他總是皺眉問:"你就不能昨晚把這些東西準備好?"
一兩次還行,次次都要被這樣質(zhì)問,簡直就像是憑空多出一個長輩來管她,聶樂言也有點受不了,便同樣皺眉回他:"我沒那個習慣,不行嗎?"
結(jié)果他根本不理她,翻個身繼續(xù)睡,以實際行動來對她的狼狽倉促致以無情的嘲笑。后來正是因為這樣一點點的細微小事彼此不合,兩人就索性不在工作日的時候睡在一處,免得互相干擾,還影響和氣。
最后終于還是沒去外面吃飯,因為就在她們準備出門之前,已經(jīng)有人送了外賣來。
大大小小的餐盒疊在一起,加起來有十來個之多,看了盒子上印的精美字樣,才知道是城中一間大名鼎鼎的餐廳,向來以做江淮菜系出名。
寧雙雙立刻撥電話過去,笑嘻嘻地說:"三哥,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香噴噴的糯米雞引得她食欲大動,嘴巴自然比往常還要甜。
聶樂言卻在暗笑,昨天也不知道是誰一條條一樁樁地數(shù)著她三哥的壞處,從小到大的惡行,聽起來倒像是罄竹難書。
然后便聽見寧雙雙又說:"……哦,你還在開會啊,那我不吵你了,拜拜。"難得乖巧地道了再見,收起手機時卻朝聶樂言看了眼,搖頭道:"怪不得都說資本家是魔鬼,三哥更是魔鬼中的魔鬼,這么遲了還不肯放員工吃午飯,真是過分。"
聶樂言說:"你這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當心被他知道。"
寧雙雙很是無辜:"那我也是向他學的。你都不曉得,他在家里的表現(xiàn)有多好,好像根本不用花什么力氣就能讓長輩們都喜歡他,所以他是最得寵的孫子輩了,爺爺總說他是多么多么的謙和有禮,進退有度。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等長輩們都不在場了,他就又立刻換了張臉,以戲弄別人為樂。"
"大概被戲弄的人就只有你吧。"
"嗯,誰讓我是家里唯一一個女孩子呢,好欺負。"
這點倒是與聶樂言的情況不謀而合,她隨即笑了笑,說:"先吃飯。改天再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她和你年紀差不多,而且性格挺像的。"
"女的?"
"對,也姓聶,是我認的干妹妹。"聶樂言突然想到,"不如我也認你做妹妹好不好?"
寧雙雙本想點頭,再一想?yún)s說:"不好。"
聶樂言奇道:"為什么?"
"不好就是不好嘛。"寧雙雙含糊其辭,只是低下頭去吃她的揚州炒飯。
據(jù)不保守估計,以后或許會要叫嫂子也說不定呢,還認什么姐姐呢。
多此一舉。
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后,江煜楓才得以從會議上脫身,下午倒是再沒什么事,于是便開了車過來。
拿著鑰匙打開門,才發(fā)現(xiàn)一樓并沒有人,只有玄關處的兩雙鞋子顯示她們還沒有離開。
聶樂言與寧雙雙正在二樓的陽臺上看電影,就連躺椅和小桌子都是原先就備好的,只是一直擺在室外,似乎沒人有空去理會它們。
冬日里難得有這樣好的陽光,明媚柔和,在地板上投下無數(shù)細小的金色碎片。其實是寧雙雙首先發(fā)現(xiàn)的,于是建議休息一會兒,兩人便抱著筆記本電腦跑上來,幸好聶樂言平時也有儲存影片的習慣,便挑了部輕松浪漫的愛情喜劇,與寧雙雙坐在一起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