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玲!"聶樂言氣都不打一處來,胸口蹭蹭冒著火,忍著頭疼立刻迎上去,"你去哪兒了?居然把那個爛攤子甩給我一個人,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做人有你這么不仗義的嗎?"
"怎么,沒談成?"鐘曉玲將手上兩只購物袋往身后微微一掩,但到底是那么大的目標,聶樂言見了幾乎吐血:"你!你去逛街了?!你丟下我一個人,自己跑去逛街?!"
"少安毋躁嘛。我以為你搞得定的,所以才趁機出去買點東西,我媽下禮拜過生日,念叨了很久說想要一件羊絨大衣。你看,我逛商場的時候還看見一條圍巾,覺得很適合你,所以買來送你。"
"……多謝。"看在對方獻寶般的表情上,聶樂言的氣焰終于稍稍低矮了一些,但還是覺得抑郁,"你那客戶素質(zhì)真差,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否則提一次罵一次。"停了停又說,"我看你最近十分散漫啊,加班次數(shù)也少了,還時常開小差。怎么,工作四五年,終于產(chǎn)生倦怠情緒了?"
其實她只是隨口開個玩笑,結(jié)果鐘曉玲看著她沉默了一下,卻突然問:"有沒有考慮過換工作?"
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跳槽。"鐘曉玲說,"一直在同一家公司做,難道你不覺得厭煩?換個新環(huán)境,或許能有更大發(fā)展。"
"我?暫時沒想過。"猛然提起這種事,聶樂言倒真被她弄得有點蒙,吸了吸鼻子,只覺得太陽穴越發(fā)的疼,強忍著說,"我只是隨便講講而已,該不會是你想換工作了吧?"
"沒有沒有,我也就是隨口這么一說。"
或許是她的臉色真的很不好,鐘曉玲叮囑道:"你快回家吃顆藥睡一覺,保準明天就痊愈了。"
感冒藥的效果很明顯,吞下一顆之后,聶樂言裹著被子一直睡到夜色深沉。
最后還是被電話聲給吵醒的,歡快的樂曲一遍接一遍不屈不撓地循環(huán)唱著,她清醒之后接起來,只聽見電話那頭吵吵嚷嚷的喧鬧聲,然后還有李明亮的聲音:"小聶,快來快來!就缺你一人了……"
她一頭霧水:"來什么?"
"唱K啊。今天我生日,如果你沒在加班的話,就立馬打車給我過來,我們在皇城。"
她卻躲在被窩里不想動,懶懶地掙扎:"現(xiàn)在嗎……"
"又想拒絕了是不?我說你這人也太差勁了吧。去年我過生日,你恰好在香港出差;前年呢,是和男朋友在外頭吃飯;讓我想想,你大前年缺席的理由又是什么……"
"好啦好啦!"這么記仇,她幾乎被他打敗,只得迅速坐起來,義正辭嚴地說,"以前那都是特殊原因。就憑咱倆的關(guān)系,我今天肯定到場!你先掛電話吧,半小時后見。"
可是半小時之后,她并沒想到自己也會在皇城KTV里見到程浩。
其實應(yīng)該想得到的。
程浩與李明亮是大學時代的好哥們兒,那次黃山之行,他們連睡覺都在同一間房,平時更是投機得不得了。
她早該想到李明亮的生日,他不可能不在場。唯一的原因,大概真是自己睡昏頭了。
包廂昏暗,但十分熱鬧,十來個老同學湊在一起,有人正激烈地拼著酒,有人則在興致勃勃地瘋搶話筒。
也不知是誰先注意到她,拿起話筒喊了句:"某人終于姍姍來遲!"一時之間引得十數(shù)道目光齊刷刷朝門口望過來。
立刻有人起哄:"罰酒罰酒……"
"我們都喝過一輪了,你怎么才來?"
"……小聶,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笑鬧間,冰冷的罐裝青島啤酒已經(jīng)被硬塞進手心里,聶樂言接了之后往壽星旁邊一坐:"不好意思啊,來晚了。"
她笑瞇瞇的樣子落在李明亮的眼里,明明光線幽暗,可那整張臉卻仿佛在發(fā)光,美得如同這世上最奪目閃耀的鉆石。李明亮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喝多了,竟然不想就這樣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