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無焉頓時覺得懊惱，本來風吹門動是件多么尋常的事情，自己卻畫蛇添足了一把。她趕緊屏住呼吸，停止一切動作。

其間，只能隱隱聽到走廊那一頭的孩子們還在念《烏衣巷》，除此以外就是風聲--秋風吹過樓下枯萎的梧桐葉發(fā)出的簌簌聲，還有就是冷風呼呼擠進過道里的聲音。

須臾，蘇念衾淡淡開口：“誰在那兒？”

這一句話問得桑無焉有些措手不及，便下意識地回話說：“是我。”

原本是一句被億萬個中國人使用頻率最高的答案，蘇念衾卻似乎對她的聲音印象深刻，蹙了蹙眉說：“你是?！?/p>

他略微一頓，桑無焉急忙欣喜地接嘴道：“無焉，桑無焉?！?/p>

“你在這兒干嗎？”蘇念衾緩緩又問。

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已經(jīng)比方才一個人發(fā)脾氣的時候明朗了許多之后，桑無焉也就挺直了腰板：“我在對面辦公室聽到了好聽的歌，所以湊過來看看?！?/p>

“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彈完了?！彼f。

“呃？”她一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你可以走了。”他說完之后，別過臉去，重新拿起筆。

桑無焉怔了一怔，面對這種直白的逐客令有些窘迫，于是在原地呆住。沒想到蘇念衾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頭也沒抬地又附加了一句：“麻煩你帶上門?！?/p>

桑無焉木訥地關門，轉(zhuǎn)身，走回辦公室，一系列動作完成得那么鬼使神差。直到半分鐘以后，下課鈴響起來，她才回過神，頓時氣急：“跩什么跩！”語罷還提起腳狠狠地踹了一下汪主任的凳子泄憤。

（4）

臨近圣誕節(jié)的時候，電臺要做一個本年度經(jīng)典節(jié)目集錦的重播。桑無焉在編輯室無意中又聽到了幾個月前聶熙對一今的那個訪談。

她假公濟私，自己戴著耳機聽了一遍。

“沒有，單純的筆畫少。”一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