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朦朦朧朧
我昨晚真的數(shù)了,我有三十二顆牙齒,我想看看你的……
開車回到家的杜莫言把變形得跟繩子差不多的領(lǐng)帶扔到洗衣機(jī)里面,對著鏡子開始刷牙,一邊刷牙一邊想著顧曉夏說的那個亞里士多德說的所謂男人的牙齒比女人的牙齒多的論點。想著想著杜莫言就笑了,用水漱了口,愣愣地看著鏡子,然后張開嘴巴對著鏡子看著,還用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shù),含糊地說:"一個,兩個,三個……"
第二天早晨,顧曉夏伸著懶腰慢慢騰騰地坐到餐桌上,顧媽媽把一杯牛奶遞給她:"你啊,昨晚也不知道發(fā)什么瘋,干嗎跑去喝酒???大晚上的還讓人家小杜開車送你回來。"
顧曉夏喝了一大口牛奶,嘴唇上沾了一圈兒白的,眨巴著眼睛:"有嗎?我有嗎?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
顧媽媽用手戳了一下顧曉夏的腦袋:"怎么沒有?記得請人家吃飯,要不也得送點兒東西,整天糊里糊涂的,你等我死了看你還指望誰去?"
顧曉夏皺著眉頭:"媽,你又來了,什么死不死的?"
顧二叔打著哈欠從房間里面出來,看見顧曉夏睜大了眼睛,笑嘻嘻地快跑到餐桌前坐下,抓了一塊面包:"曉夏啊,昨晚上送你回來的那個是你對象?"
顧曉夏冷淡地看了一眼顧二叔:"不是。"
顧二叔被面包噎了一下,使勁兒咽了下去,瞪著眼睛:"得了吧,準(zhǔn)是你對象,曉夏,你對象有小轎車咋不早說呢?我大老遠(yuǎn)地來北京一趟,是不是也得帶著我到處走走?。?
顧曉夏厭惡地低著頭:"媽,我吃完了,上班了。"
顧二叔站起來,不滿地看著顧曉夏:"哎?你這丫頭怎么不說話???城里人就這么眼皮兒高是不是?"
顧媽媽看了一眼顧二叔:"她二叔,那真不是曉夏對象,你想多了。"
顧二叔皺著眉頭:"你說你們娘倆兒,怎么摳摳唆唆的,不就是轉(zhuǎn)轉(zhuǎn)北京城嗎?早先你們?nèi)一剜l(xiāng)下的時候,我沒請你們?nèi)ペw老五的OK廳嗎?一宿好幾十呢,啤酒喝著東西吃著,凈招待你們了,怎么等我來了北京,你們連點兒意思都沒有呢?"
顧曉夏背著米奇包包,在門口穿鞋,聽到顧二叔說那話,扭頭就沖著顧二叔沒好氣地哼:"你別老拿那些老賬比,城里的KTV半個小時都不止幾十塊,幾瓶啤酒差不多能在你家后院的小賣部買一箱啤酒了,我們沒那個能力!"
顧二叔臉上掛不住了:"你,你個小丫頭片子你……"
顧曉夏惱火地嚷:"我那一千三呢?你把錢還給我,我晚上就招待你!"
顧媽媽頭大地沖著顧曉夏擺擺手:"上班去了,快點兒走。"
顧曉夏摔了門,走了,顧二叔被摔門的聲音震得抖了一下身體,瞪著顧媽媽:"你怎么管這丫頭的?沒大沒小的……"
顧媽媽轉(zhuǎn)臉看著顧二叔,顧二叔把后面的話咽了下去,抓起桌子上的面包吃了幾口。顧媽媽欲言又止,轉(zhuǎn)身往廚房走,走到廚房門口站住,回身看著狼吞虎咽的顧二叔:"她二叔,你來這兒也不少天了,你準(zhǔn)備啥時候回去?"
顧二叔像是沒聽見似的,突然扒拉著手指頭算了算,抬頭看著顧媽媽:"嫂子,后兒個可是我生日啊,我五十歲的生日啊!你瞅瞅,我都給忘了。"
顧媽媽耐著性子:"哦,是嗎,那到時候給你張羅個生日吧。"
顧二叔摸摸下巴,厚著臉皮笑:"嫂子,你可別再面條雞蛋了,那都是鄉(xiāng)下人的玩意兒,我好容易來趟北京城,好歹也得吃回好的吧?這北京城有什么聞名世界的吃的不?唉,要是咱媽還活著,怎么都不會不給我操辦個生日,過了五十都奔六十了……"
顧媽媽看了顧二叔一眼:"那行吧。"
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這話還真是沒錯兒,再說司馬良,對顧曉夏真是恨得不行了。之前商場的香水柜臺銷售人員,那是多么會來事兒的小姑娘啊,一什么就把高檔香水的樣品啊贈品啊塞給他司馬良,自己拿著送人更是非常有面子,誰都知道高檔香水的價格不菲??墒悄兀詮念檿韵膩砹酥?,他司馬良這個商場的負(fù)責(zé)人就成了擺設(shè)了,一根汗毛的便宜都占不到,還一什么就被那個丫頭甩臉色,這都什么世道了?都說閻王好見小鬼兒難纏,難道他司馬良這個小鬼的差事就是個擺設(shè)嗎?以前還可以拿不少價格不菲的高檔香水去討好大學(xué)同學(xué),現(xiàn)在混到自己花錢買的份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