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兩人一前一后。
天氣的悶熱,加上喝了酒,桑渝備感燥熱,突然頓下腳步,對著沈先非大聲說:“喂,笨鳥,你就從了我吧。你看,你的裸體我看過了,你的嘴巴和臉我也吻過了,你的手我也牽了,這要是放在古代,你就等于是我的人了。今天這樣,明擺著就是約會了,你說你還在扭捏個什么勁兒?”
停住腳步,沈先非面部抽搐地僵立在那兒,遲遲未轉(zhuǎn)身,臉上隱隱地透著一絲怒氣,強忍著不發(fā)作。
這個遲鈍的丫頭。
轉(zhuǎn)過身,他對著她吼了一聲:“保證書追加兩條:不許打架,不許喝酒?!?/p>
“喂,在和你說男女朋友的事,你扯保證書干嗎?”桑渝白了他一眼,真是個好沒愛的家伙。
不理會桑渝,沈先非直接往車站方向走去。
桑渝打了個酒嗝,沖著沈先非說:“吃得好飽,我要走走,消化消化。你要回去,就自己先回去吧。反正我一個人習(xí)慣了,從小就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電視,什么都是一個人。”
桑渝索性不走了,就在一旁的半圍欄上坐了下來,兩眼愣愣地直視著對面破舊的樓房。
一陣淡淡的氣息和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直到眼前立著一個身影,她才抬起迷茫的眼眸,狡黠地抬了抬嘴角,笑道:“兩個月的賭約,我贏了,對不對?”
目光對上她漂亮的眸子,看似肯定卻又藏著一絲不確定,沈先非抿了抿唇,啞著嗓子問:“不想回去,那你想去哪兒?”
“你往哪兒走,我就跟著你往哪兒走?!?/p>
向桑渝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沈先非淡淡地說著:“那……就一起走回去吧?!?/p>
感覺到兩股熱流直向上涌,桑渝立刻垂下眼睫,拼命地眨著眼睛,直到如霧一般的眼前漸漸清晰,她才敢抬眸看著沈先非。隱隱的燈光下,他莊重的神情是那么認(rèn)真,那么耀眼,讓人仿佛失掉靈魂,那一刻,時間仿佛凝結(jié)住一般。
將左手放進他的手掌內(nèi),桑渝微微動了動喉嚨,說:“我的手,不好牽,如果半路上,你牽丟了,再不是像圖書館那樣只打你幾拳那么簡單。”
沒有任何話語,沈先非以行動回答了她,牽起她的手緊緊握牢,帶著她往兩人合租小屋的方向走去。
“陪我說說話吧,我好久沒說過話了?!弊谑忻駨V場的座椅上,桑渝偏著頭看向身旁的沈先非。
偏過頭,沈先非皺著眉頭,對上桑渝可憐兮兮的神情,撇了撇嘴:“之前說話的都是空氣嗎?”
瞪大了雙眼,桑渝不可置信地看著沈先非:“你確定我和你是在談戀愛?!”
“……”
說不出的郁悶,桑渝在心中暗自念叨:說我情商是0,沒想到笨鳥的情商是負的。沈媽媽說笨鳥的內(nèi)心是火熱的,都已經(jīng)確定男女戀愛關(guān)系了,她就沒看出來他有多火熱。
驀地,她的左肩上搭上一只手,身體輕輕一斜,整個人被帶著靠近一個滾熱的皮膚。
若是在以前,江南要敢對她做出這樣的舉動,她一定會一拳上去,笨鳥的動作完全沒讓她感受到排斥感。咬了咬唇,心中說不出的感動,她順從地靠了過去,將頭倚在沈先非的肩上。右手很快地就被一個大掌給包住,桑渝忍不住又像之前一樣將手指打開,插入他的手指間,緊緊地相扣著。
二十歲的夏天,她沒有想到,她找到了她想依靠的肩膀,第一次,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冬日的陽光一樣,照得她的整顆心都是暖暖的,滿滿的,是在那個充滿了寂寞空虛,滿是金錢味的別墅里找不到的。
“沈先非——”
“阿非?!鄙蛳确且运挥写判缘某氐皖l嗓音,吐了看似簡單卻意義不一樣的兩個字。
“哦——”桑渝抬起頭看著沈先非的半張側(cè)臉,他偏過頭,完美俊逸的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容,如子夜之星般的眼眸就像是深潭一樣,深不見底,她撇了撇嘴,“那個于佳……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
深皺起眉頭,沈先非抿了抿唇,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至今只交了一個女朋友,她叫桑渝?!?/p>
緊扣著他手的手指不由得施了力,桑渝垂著眼,倚在沈先非的身上,心中有著一絲淡淡的滿足和喜悅。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依靠在市民廣場的長椅上。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桑渝在說,沈先非在聽。
正如桑渝所說,她寂寞空虛孤獨了很久,而沈先非那種孤傲的氣質(zhì),以及獨來獨往的脾性,與她在某些方面可以說是很像。
這一晚,是兩個人講話最多的一晚。
無論在家中,還是在學(xué)校,桑渝本身就不是個很多話的人,但是面對沈先非,她好像就有說不完的話。嗓子有些微啞,她還在不停地說著,露著皮膚的胳膊上被蚊子啃得全是包包。沈先非看不下去,不顧她的抗議,硬是不許她開口說話,將她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