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道:“東西已經(jīng)送到姑娘的手中,話我也一定替姑娘帶到?!?/p>
我冷冷回道:“如此多謝傅大人了?!蔽肄D(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了幾聲低呼,我只作沒聽見。
我沒精打采地邁著步子,沒留意身前那道一人高的石墩,一個不小心生生地撞了上去,“哎喲!”我直捂著額頭叫喚,疼得眼淚奪眶而出。
感覺一只手溫柔地?fù)荛_我額前的碎發(fā),對著我的傷口輕輕地吹著氣:“沒事了,別哭?!?/p>
我眼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看著他輕柔的動作,耳邊是他因緊張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他的氣息呼在我的臉上,癢癢的,柔柔的?!傲绺纭!蔽覈肃橹?/p>
他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滑過我的下巴:“抱歉,傅恒逾越了。”他驟然收回手,眼角瞥向了一邊,臉色微紅,他似乎還有話想和我說,但他思忖了許久才說道:“傅恒告辭了?!?/p>
眼見他欲離去,我忍不住喚道:“六哥哥?!彼D(zhuǎn)身深深地看了看我,仍是默默地上馬而去,再沒回頭瞧我一眼。
我的手抵在額頭上,依然還沉浸在剛才六哥哥的柔情中,在他的眼中分明有憐惜和心疼,可是,面對我時他為何要倉皇而逃?為何要裝作完全無情?
“沈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沉思被一個討厭的聲音打斷,我極其厭惡地瞪過去。
“沈姑娘兇悍的模樣也美麗得很。”此人一臉的諂媚,雖然才三十出頭,可是臉孔浮腫,眼圈發(fā)青,看上去就像四十多歲的人了,他就是前些日子曾經(jīng)派人來提親的那個丁老爺,讓我唯恐避之不及。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仆人也連聲附和著他,個個都笑得奸詐而陰險,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典型實例。
見我要走,他們將我圍了起來,我撇嘴道:“麻煩讓個道,我要回去?!?/p>
丁老爺?shù)男⊙劬﹂W爍著,討好地說道:“就讓丁某人送沈姑娘回家吧?!?/p>
“不用了,”我翻了翻白眼,“回家的路我還認(rèn)識?!?/p>
他朝我走近一步,我便往后退一步,他再走近,我再后退,直到退無可退:“沈姑娘,我可是一片好意啊,你就忍心拒絕我?”
“呸!”我不屑道,“請你放尊重點。”
他瞇起眼睛,伸手就拉我。“你要做什么?”我急了,以前遇上過他幾次,他忌諱著爹爹只有言語上的無禮,倒是從來沒有動手動腳過,可今天做得太過分了。
“放開她!”聲音不大,但有如天籟。
六哥哥從馬上一躍而下,將我護(hù)在他身后。他緊握著我的手,輕聲道:“雅兒,別擔(dān)心,萬事有我?!?/p>
我不由點了點頭,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我就會覺得特別的安心。
“又來一多管閑事的?!倍±蠣?shù)吐暳R了句臟話,六哥哥面色微微一變,怕是他從來沒見識過這般的市井無賴吧。
“你給我嘴里放干凈點!”六哥哥怒斥道。
丁老爺冷笑一聲,故作瀟灑地彈了彈手指,道:“沈姑娘,我不會難為你的,你怕什么呢?”
我往六哥哥身后縮了縮,又探出了半個腦袋,朝他扮了個鬼臉,有了六哥哥的保護(hù),我的膽子也壯了許多。
“雅兒,我送你回去?!彼麪科鹞业氖?,朝包圍圈外走去,冷言道,“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
他一手?jǐn)v著我,另一手舉著手中的寶劍,他的氣勢硬是把丁老爺囂張的氣焰壓了下去,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六哥哥帶走了我,再無一人敢出聲。
夕陽斜射過來,余暉染紅了天角,眼見家門已在前方,我仍是舍不得放開六哥哥的手。
“雅兒,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他松開手,摸了摸我的頭發(fā)。
“六哥哥,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我鼓起勇氣問他,眼底有期盼。
他欲言又止,最終長嘆一口氣說道:“雅兒,皇上對你很好。”
這話說得好奇怪,皇上本是我兄長,對我好也屬正常,可是這句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味。我奇怪地看了看他,他掩飾地別轉(zhuǎn)頭去,不再直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