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家門的時候,天色已微暗,看到桌上冒著熱氣的菜肴,我饑腸轆轆,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整天都沒有進過任何的食物。
之前還不覺著什么,隨著撲鼻的香氣,我眼前一陣金星亂冒,餓得是頭昏眼花。
“雅兒,一天都沒見你,你又跑哪去了?”爹淡淡地招呼我坐下用飯,可還是忍不住數(shù)落我。
“老爺,有什么事也等小姐吃完飯再說?!甭犐徥⒘送朊罪埥o我,我忙不迭地接過,狼吞虎咽地扒著白米飯,連菜都顧不上夾。
爹一向?qū)捄翊?,聽蓮說話也是隨便慣了,他并不氣惱,一笑了之,而一直侍奉在爹身邊的老高聞言則狠狠地瞪了聽蓮一眼。
“慢慢吃,別噎著?!钡鶓z愛地撫摸著我的頭發(fā)。
我抬起滿是飯粒的臉,兩腮漲鼓鼓地問道:“爹你怎么不吃呢?”
他笑著撿去我臉上的臟東西:“我的雅兒是大姑娘了,這樣子怎么見人?”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有一根弦被撥動,無論我受了什么委屈,家里始終是我避風(fēng)的港灣,我把頭深深地埋進了爹的懷里,就像兒時那樣依偎著他撒嬌,而他總會輕輕地拍著我,哄我入睡,或是講幾個小故事來逗我開心。
“怎么了雅兒,誰欺負你了?”爹緊張地拉起我,我故作輕松地吸了吸鼻子,含糊其辭地搪塞道:“爹,哪有的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他微微嘆了口氣,鄭重其事道:“孩子,你聽爹一句話,紀昀他……”
忽然很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我沒好氣地打斷他,可還是忍不住問道:“爹,紀昀他今天有沒有找過我?”
他不緊不慢地搖頭,我心中更是憤憤不平,撕扯著手中的絲帕,肚子里已不知道咒罵了他多少遍。
我還沒來得及向爹爹控訴紀昀今天的所作所為,他就如同一陣疾風(fēng)般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雅兒,我有事和你說?!彼〔饺顼w,步履如行云流水,還沒站穩(wěn)就急切地拉著我說話。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厭惡地輕撣衣袖,退到他碰觸不到的地方,鄙夷地瞟了他一眼。他摸了摸腦袋,顯然是沒弄明白我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轉(zhuǎn)而求救似的看向爹。
爹輕咳一聲,和顏悅色道:“紀昀,你這么晚還有事兒來找雅兒?”雖是詢問,可是帶著親切的口吻,態(tài)度熱情。
我生怕紀昀一不留神就說出了如風(fēng)的事,拼命給他使眼色,爹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了笑容。我來不及多想,推了紀昀一下,壓低了聲音:“有事出去再說,千萬別讓我爹知道這件事?!?/p>
旋即我扯出了一個笑臉,邊推搡著紀昀邊道:“爹,我們?nèi)トゾ突?。”我催促著紀昀快走,他仍是不忘禮數(shù)地同爹道別。
一出院門,我便再也不客氣了,冷言冷語道:“找我什么事?”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也沒放在心上,仍是笑吟吟地說道:“雅兒,我打聽到如風(fēng)的下落了?!?/p>
我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哦”,后又立刻來了精神:“你真找到如風(fēng)哥哥了?”
他笑著點頭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我才興奮著被他一句話又冷下了臉,想起他是打哪過來的,我就渾身的不舒服,不動聲色地松開了手:“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p>
他上下打量著我:“雅兒,你不換件衣裳嗎?”
我一臉的迷茫,他欣然微笑道:“換件男裝出行比較方便。”
雖然對他不滿意,可不否認他的話有道理。半個時辰后,換上月白色長袍的我已同紀昀漫步在街頭。聽蓮的手藝愈發(fā)的出色,改小的男裝穿在我身上甚為合身。
一路走來我都憋悶著不說話,紀昀幾次和我搭訕都被我的冷漠擋了回去。直到他忍無可忍終于伸手把我攔?。骸把艃?,你這是怎么了?早上還好好的。”
“問你自己?!蔽移财沧?,不屑道,“順便把你的臟手拿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