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嘉說:每天都是新的開始。
這句話多么的正確。
——沈安若的BLOG
正洋集團發(fā)生了一件算不上太重要,但也讓人議論紛紛的事情。工作一直順風順水到令人羨慕的沈安若,在升職任命文件下來的同一天,遞交了辭職報告。
沈安若很快便辦理好工作交接,跟著旅行團到東南亞玩了一圈,然后去了張效禮目前任總經(jīng)理的華奧山莊。她在每一個部門各實習了兩周,然后直升為總經(jīng)理助理。
那是新建的飯店,人事關(guān)系不復雜,沒有太多利益糾葛,對于她的任命,也沒有很多的異議。
沈安若與張總有多年如師生又如父女般的情誼,到了新的環(huán)境更是配合默契。工作方面,她基本上一帆風順。之前她的精神不太好,身體也虛弱,常被賀秋雁邊嘆息邊挖苦,說她打眼一看就像只蒼白的女鬼,但兩三個月下來,緊張,忙碌,反而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整個人宛若重新活過來。
去華奧山莊,除了張總的原因,其實還因她特別貪戀那邊的環(huán)境。華奧是綜合性飯店群,依山而建,除了二十八層的主樓外,還包括別墅區(qū),各類風格餐廳,大型會所,展會館。不同于大多數(shù)飯店的歐式布局,華奧的環(huán)境很中式,除了主樓,其他都是矮層建筑,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錯落有致,樓與樓之間是園林景觀,每天穿行其中都是一種享受。
她的生活漸漸規(guī)律,不再熬夜,每周去上一次瑜珈課,偶爾參加個插花班,還跟著慈祥的鄰居老人們學了一陣子太極拳。她甚至拾起扔了很多年的畫筆,無聊的晚上便涂涂抹抹。當年險些考美術(shù)專業(yè),結(jié)果卻徹底棄了,以至于搞美術(shù)專業(yè)的叔叔見她就碎碎念。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些東西一旦丟了,就再沒有找回來的念頭。沒想到現(xiàn)在竟重新提起興致。
她畫工筆畫與油畫,工筆只畫仕女圖,一筆一筆細細地描,像繡花一般。油畫只畫風景,大片的樹木,草地與花叢,蘸了各色的油彩,一層層地刷,一點點抹,都是很耗時間的興趣,好多天完成一副,畫完就扔進閣樓,不再看一眼。后來賀秋雁在她每副畫作快要收尾時,就會跑來守著她,因為她畫完以后,總會臨時起意地在這里多添幾筆,在那邊多抹幾下,生生毀掉本來還不錯的作品,令賀秋雁扼腕不已,所以后來只要賀秋雁覺得這幅畫該完工了,也不管作者自己的意愿,強行就從她手底下抽走。沈安若只是笑,從不惱。
賀秋雁有時候笑她,離婚后比未婚和已婚時都過得更好,婚姻之于她完全就是一場時間有點長的培訓課。
賀秋雁在她離婚后怕她想不開,到了周末就來陪她,結(jié)果總是很奇怪地發(fā)現(xiàn)沈安若的心情永遠比她自己的要好。她自己還是奔波于相親——短暫交往——重新相親的無盡循環(huán)中,痛罵男人仍是她最喜歡的娛樂項目。
一天她們邊吃著薯片邊看一張影碟,《真情假愛》,輕松的喜劇,喬治·克魯尼與澤塔·瓊斯珠聯(lián)璧合,火花四濺。女主角人生目標便是尋覓有錢男,嫁之,離婚,賺得大筆贍養(yǎng)費,從新高的起點尋覓更有價值的Next One,而男主是離婚案律師,專門幫著女人坑男人,或者幫著男人避免被女人坑。沈安若從開頭就一直忍不住哧哧地笑,賀秋雁說換一張一張,多么無聊。不要換,克魯尼多有味道啊,沈安若說。還是看到了結(jié)尾,那一對男女每一分鐘都在互相算計,互相提防,互相陷害,最終還是雙雙認了栽。
看完電影后她有幾秒鐘的失神,不免想起她的前夫。程少臣對她真的很大方?;榍八麄冊羞^一紙協(xié)議,是她的堅持,程少臣當時很不以為然。她現(xiàn)在回想實在有點感慨,原來那時便冥冥中預知了結(jié)局,為了顯得自己清高,為了自己的體面。
離婚后她情緒不高,很少關(guān)注工作與休閑之外的事,直到前陣子陸續(xù)有一些機構(gòu)與她聯(lián)絡確認,才漸漸得知程少臣為她作了極為周到的安排,確保她不工作且時時揮霍一下也可以過得非常好。對此,她心中存有感激。
沈安若離開正洋后,將她自己那套離公司極近的小公寓,以比市場價低得多的價格賣給一位同事,那一家突遭變故,生活陷入困境。除了帶走她自己的一些物品,所有家具和電器都留給了他們。此外她做了一件令買主很困惑的事,她在賣房子前幾天,替他們將沙發(fā)與床都換成全新的,然后找人將舊沙發(fā)與舊床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