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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兩生花:天缺一角有女媧,心缺一角無…

聽不見花落的聲音 作者:十八子墨


有人說:回憶會摧毀一個人,執(zhí)著也能摧毀一個人。

沒想到這句話是真的。

凌晨一點半,我躺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小由家的天花板反射著月光的顏色,不好看,但是真切,我知道小由也沒有睡,我看天花板,小由雖然閉著眼睛,我想她一定是在看我,小由一直都想看到我絕望的表情。

也不知道為什么,很多年過去了,遇到很多讓人感覺到絕望的事情,我就是不想流露出絕望的表情,最最絕望的時候我還是在看著天空,我想知道老天爺?shù)降自鯓雨P(guān)上我的窗戶的。

剪犖犖趿拉著拖鞋在客廳里面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啪啪拍著她裸露的手臂,可能是蚊子。

剪犖犖開始冷笑:“你們倆,你們倆啊,一個是瘋子,一個是傻子,我才不要跟著你們倆發(fā)瘋發(fā)傻呢!老娘自己找樂子去?!?/p>

剪犖犖站起身,開始往外走,小由說:“你要是敢再沾那個鬼玩意兒,那就甭回來了?!?/p>

剪犖犖放蕩地笑著:“哈,我不玩兒那個了,我去玩兒男人?!?/p>

我聽見剪犖犖開門,過了一會兒,我聽見有敲對面門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對面門開了,然后,我聽見剪犖犖的聲音:“要過夜么?”

然后,是沉默,我沒有聽見有人說話聲音,再然后,我聽見了關(guān)門的聲音,我轉(zhuǎn)頭看小由,小由的眼睛,眨都不眨,好像她從來就不認(rèn)識剪犖犖。

凌晨三點的時候,小由說:“十八?!?/p>

我坐起來,小由從來不叫我的名字,我有點兒激動。小由熄滅煙,看著我:“十八,要是我能一直到三十多歲后還是愛著他,還是無法忘記他,比你愛他的時間還長,你能不能把他的來生給我?”

我愕然,許久才說:“誰知道會不會有來生,即使有了,說不定我們誰和誰都不認(rèn)識?!?/p>

小由不管不顧地看著我:“十八,他這輩子已經(jīng)愛過你了,你已經(jīng)很夠本了,你把他的來生給我好不好?我堅持的時間一定會比你長的,好不好?”

我無法回答,其實我很想說那句很漂亮的臺詞:“只要是幸福,其實,和誰都一樣?!?/p>

可惜,這話我始終沒有說出口,原來我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方。

小由沒有在說話,我看著窗外的曙光,一點點地明亮起來。

早上,剪犖犖回到房間之后又變了一個頭型,像是剛從鳥窩里面爬出來一樣,那個時候,我想起超市里面的一個商品名字,叫做:綠鳥雞。然后開始很想笑。

剪犖犖哼著歌兒在洗手間刷牙,在客廳走來走去,對著小鏡子刷睫毛膏兒。

回家的路上,我在地下通道遇到羅卡,羅卡看著手里的薩克斯有些尷尬,羅卡尷尬,我也跟著尷尬,雖然我知道羅卡的尷尬是為什么。

羅卡閃爍著眼神:“我,其實我昨晚喝多了,我其實……”

我盡量保持著微笑:“然后呢?”

羅卡有些著急:“大家其實都是成年人……”

我點頭:“嗯,對,大家都是成年人,然后呢?”

羅卡摸摸腦袋,笑:“沒什么了?!?/p>

回到家,QQ上有7月又14的留言和郵件,7月又14說:“乖,最近好嗎?”

我盯著QQ發(fā)呆,其實我很想說:“不好,一直都不好,但我還是活著?!?/p>

阿瑟在郵件中說:“十八,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可能這玩意兒也不算什么故事,就是以前我和一發(fā)小兒去游泳,因為先前我沒有做什么運(yùn)動,所以很快我的腿就抽筋兒了,然后我就開始往水下沉。別人距離我還很遠(yuǎn),那個時候我什么都想不了,我只是在想我還能不能活著,所以我就用手胡亂的抓東西。那個時候我只想告訴我,只要有什么東西能讓我抓住不沉下去就行,哪怕就是一條鱷魚我都不在乎。等我抓到東西清醒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抓住的是一只大鵝,鵝翅膀上的羽毛被我抓得都掉了好多?!?/p>

我滑動著鼠標(biāo),想著阿瑟說的故事,結(jié)尾處阿瑟說:“十八,你跟我當(dāng)初落水的時候一樣,你只是在胡亂地抓東西,至于會不會抓錯你根本不在乎,只要能讓你住一樣?xùn)|西。如果落水的那個換成他,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雖然大家是兄弟,但我還是想這么說?!?/p>

天缺一角有女媧,心缺一角無人補(bǔ)。

有些東西缺失了,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補(bǔ)回來,你不想認(rèn)命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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