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廣告公司才知道，公司通知我試用的情形并不等于錄用我，指甲涂得很好看的人事主管說得很直白。

人事主管笑吟吟地說：“公司接了一個廣告策劃案，活兒不大，公司有經(jīng)驗的文案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得不臨時抽調(diào)幾個人過來，當然了，工作做好了，費用方面沒問題，也會考慮正式錄用的，你要不要考慮？”

我心里挺涼的，感覺自己這次又是抱了一個大大的擦邊球跑路了，我肯定是笑得極其猥瑣，不然不會運氣這么差？

我艱難得咽了下口水：“可以試試?！?/p>

人事主管笑的很完美：“嗯，年輕人就是多歷練歷練，這個案子是樓下的咖啡廳要做的廣告策劃案，等下讓策劃部的人給你介紹情況，咖啡廳就在樓下，這個文案說小也不小，他們不想要普通的平面廣告和軟性廣告，希望能有一種新的立意。”

策劃部的助理抱著立項的文件夾，帶我去了樓下的咖啡廳?？Х葟d不大不小，裝修典雅，地板是咖啡色的，墻壁上掛著很多抽象的油畫，咖啡廳的服務(wù)員穿著的套裝讓我想起了必勝客的比薩。

策劃部助理叫凱琳，凱琳小聲說：“十八，這個案子你當練手好了，咖啡廳的老板和我們頭兒關(guān)系不錯，但極其挑剔，我們頭兒不好意思推了這個小案子，但又做不出來她要的方案，公司的文案都不愛接呢。對了，你記著，咖啡廳的老板習(xí)慣別人叫她海倫，別問她年齡，千萬別管她叫什么總經(jīng)理什么的……”

我心里又是一涼，我就說嗎，天上怎么可能沒事兒掉餡餅？倒霉的時候掉的都是大把大把的刀子，這次的工作，擺明了我就是個替罪羊。

“海倫，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文案十八，特意為負責你們咖啡廳的策劃案來的?！眲P琳微笑著把我介紹給叫海倫的咖啡廳老板，她很優(yōu)雅，這是我對海倫的第一印象，但我有些拘謹。

海倫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我：“那從明天開始吧，十八是吧，你要做我的案子，至少也要在我的咖啡廳實習(xí)一周，不然，你怎么懂得我想做的經(jīng)營理念？凱琳，你們公司的文案不行啊，太懶了?！?/p>

凱琳笑得很甜：“你說的沒錯兒，我一定回去說他們?！?/p>

在離開海倫辦公室的時候，海倫突然叫住我：“十八。”

我回頭，以為她后悔了，海倫盯著我的眼睛：“我想體現(xiàn)出來的理念是想告訴客人，我經(jīng)營的是摻和了回憶和懷念的場所，咖啡，只是一種道具，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想要的文案?！?/p>

我木然地點點頭，心里一點兒底兒都沒有。

我到了小諾樓下，雪小農(nóng)正在陽臺上曬被子，被子上像是被畫了地圖一樣，雪小農(nóng)看見我，朝我招手，我仰著臉看被子：“哎，你們誰尿床了？”

小諾從陽臺里面探出頭，拽著雪小農(nóng)的胳膊壞壞地笑：“我倆一起尿的，好懷念能尿床的年紀哈……”

我忍著笑，上樓，房門打開，我看見竟然是許小壞！我愣了好一會兒，沒有動地方。

許小壞歪著腦袋看我：“不想進來嗎？”

我回過神兒，進門，差點兒被門檻絆倒，關(guān)門的時候又撞到了腦袋，我有些惱火。

“我又不是男的，你緊張什么？”許小壞開始吃吃地笑，順手點了一支煙。

我皺眉：“最討厭女人抽煙。”

許小壞合上打火機，冷笑：“你又不是沒抽過？”

我張張嘴，愣了一下：“你，你跟我比什么，我不太像女人。”

樓下有人喊小諾的名字，氣勢洶洶的。

小諾叉著腰從陽臺往下看，然后樓下的聲音嚷著：“小諾你給我下來！不然我說不好聽的了……”

聽聲音像是木易，小諾挽挽袖子，抓了毛刷子，氣勢洶洶地推開擋在門邊的我和許小壞，“噔噔噔”地朝樓下跑去。

我和許小壞飛快地跑到陽臺上，雪小農(nóng)興高采烈地說：“有戲看嘍。”

木易穿著干凈的白襯衫，牛仔褲，顯得身體很修長，木易仰著臉看了看靠著陽臺看熱鬧的我們，又轉(zhuǎn)臉看向樓道門口。

許小壞看著木易的方向：“你工作怎么樣了？”

“明天去咖啡廳當小時工……”我想到擦邊球，擦啊擦啊的，我抓到了尾巴。

小諾抓著毛刷子，像個潑婦一樣走到木易前面，仰著脖子，說：“你吃飽飯撐的，還是大腦短路了？我要說你是個棒槌都侮辱那玩意兒了……”

一直愣愣地看著小諾發(fā)火兒的木易突然一把抱住小諾，然后戲劇性地吻住小諾，小諾擎在手里手里的毛刷子揮向木易的后背，打了兩下，停住了，木易的頭擋住了小諾的臉。

雪小農(nóng)興奮地嚷嚷：“親上了，親上了……”

許小壞淡淡地看了一眼小諾的方向，朝空氣彈彈手指間香煙的煙灰，小諾張牙舞爪的雙臂，慢慢的，慢慢的，垂了下去，我看到毛刷子滑到了地上，小區(qū)路過的人開始轉(zhuǎn)臉看著木易和小諾，木易的白色襯衫，干凈得有些刺眼。

我收回眼神，用雙手揉著眼睛，聽到許小壞幽幽的聲音，聲音不大：“那天晚上我親你，你什么感覺？”

我像是被針刺了一樣，猛地轉(zhuǎn)臉看向許小壞，許小壞的眼神是挑釁的，也是戲謔的。

許小壞，曖昧地小聲笑著：“你會覺得我們在間接接吻嗎？你有想到左手親過我嗎？我挺滿足的，因為左手最先親的那個人，其實是我……”

樓下的木易和小諾已經(jīng)分開，小諾狠狠地推了木易一下，小諾用很大的聲音說：“你給我滾！”

木易后退了兩步，慢慢朝小區(qū)外面走去，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表情，小諾彎腰撿起毛刷子，威脅似地朝木易揮舞了一下，轉(zhuǎn)身上樓。

我恨恨地瞪了許小壞一眼，轉(zhuǎn)身出了房間，在樓梯口等小諾。

三層樓的樓梯，小諾足足爬了十多分鐘，我懷疑小諾走一階樓梯需要三十秒還要多，等小諾終于轉(zhuǎn)到我面前的時候，竟然有些面色緋紅，還有些喘息？

我擔心地看向小諾：“你還好吧？”

“十八?！毙≈Z恍惚地看著我。

我有些狐疑：“怎么了？”

小諾撲倒在我身上，我差點兒摔倒，小諾喘息著說：“剛才木易親我，我真的好有，失落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