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是不是快過生日了？我想送她一件禮物，可以嗎？”第二天裴格送我上班的路上，我說出了已經(jīng)打過好幾遍腹稿的話。

“好啊，那她一定很高興！”裴格神情專注地開著車，臉龐側(cè)面的線條柔和優(yōu)美，好看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竊喜之余，我仔細地斟酌著接下來的措辭：“嗯……有件衣服，我覺得一定很適合她，但是……最好她親自試一試，免得尺碼不對什么的，怪掃興的?！?/p>

裴格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又沒見過我媽，怎么就知道什么衣服適合她呢？”

“呃……這個嘛，你得相信女人的直覺。”

“好吧，我去跟她說，謝謝你有這份心意！”裴格騰出右手來摸到了我的手，緊緊地握了一握，臉上滿是開心的笑顏。

我松了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很有些隨機應(yīng)變的外交才華，如果裴格知道了我的真實居心，還能笑得出嗎？

走進公司大樓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裴格的車依然停在原地，沒有急著離開，仿佛是在那里目送我進樓。我心里微微一動——或許這個男人，是真心的喜歡我呢？我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設(shè)局考驗他，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無論如何，我發(fā)誓這一定是最后一次！

邊走邊回頭張望，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竟然是歇斯。他來公司上班已經(jīng)好幾天了，這會兒慌慌張張地背了個大包往外沖，撞了我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干嗎去呀你？”我沖歇斯喊了一聲。

“等煙兒唄！她還沒來呢，我得再出去貓會兒，一定要制造出上班途中偶遇的效果，這樣才能說明我們倆有緣分，白白了您吶！”

歇斯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便跑得不見了蹤影，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獨自上了電梯。

上午還是我們小組的人繼續(xù)討論賀總的案子，定位總算是有了，接下來就是廣告的具體設(shè)計思路——打觀念戰(zhàn)、引領(lǐng)潮流，穆明的話似乎給我們指明了大方向，但那些具體的東西卻好像一直都在迷霧中若隱若現(xiàn)，有時候剛剛找到了點兒感覺，卻又轉(zhuǎn)瞬即逝，總是無法準確地捕捉到。

“關(guān)鍵問題在于，我們到底要宣傳一種什么樣的觀念呢？”小A首先提出了一個疑問，“遠離艾滋，珍愛生命？無憂無慮地享受性愛？這不都是陳詞濫調(diào)嘛，估計連小孩都聽得耳朵起繭了，一點兒新意都沒有，怎么可能引領(lǐng)什么潮流？”

“是啊！”小B點了點頭，“從觀念入手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在性這個問題上，太陳舊了肯定不行，可太前衛(wèi)了也一樣不行。陳舊了沒人買你帳，前衛(wèi)了會招致非議甚至遭到封殺，這個分寸實在太不好把握了。”

小C若有所思地用筆輕輕敲打著面前的本子：“你們記不記得穆總特別提到了觀念轉(zhuǎn)型期的概念？什么叫觀念轉(zhuǎn)型期？就是一部分人過于保守、另一部分人又過于激進，網(wǎng)絡(luò)上經(jīng)久不衰的對于處女情結(jié)的爭議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也許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保守和激進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p>

“你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小A笑道，“網(wǎng)上流行的一句話，咱們稍微改編一下就可以做廣告詞了：你可以不必為你的丈夫保留第一次，但是，為了給他留下第一胎，請使用TT牌！”

小B和小C全都笑了起來。小C有些不屑地說道：“網(wǎng)上好多男的都在叫囂不是處女堅決不娶，可我覺得這種事兒哪有那么絕對？這也得看歲數(shù)，小姑娘也就罷了，要是25歲以上的女的還跟我說她是處女，我立刻跟她說再見——這百分之百是有問題啊，八成就是心理不正常?！?/p>

“怎么就不正常了？”我忍無可忍地開了口，“能不能別老是用你們男人的那點兒齷齪想法妄下結(jié)論？女人該不該是處女全讓你們男人給說了，其實你們有什么資格評價?。窟@完全是女人自己的事！”

小A、小B、小C都驚詫地看著我，大概是沒想到我會有這么強烈的反應(yīng)。小C愣了一會兒，有些不懷好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我這人嘴欠，就是隨便那么一說，有得罪之處可千萬別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