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沉默吃客

薛佳回到新林小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她下了車，沖進單元門。她想著趕緊回去洗澡，覺得身上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習慣走樓梯上樓了，已經(jīng)上了臺階，突然聽到電梯在響。薛佳站住，走到電梯前，電梯的門轟然打開。

淡藍色的燈光傾瀉出來。薛佳看到電梯里坐著個老女人，面無表情，手里拿著個木棍，就像老師使用的教鞭。她一定是電梯操作工。

薛佳走進去，對老太太說聲：“你好?！?/p>

老女人連眼皮都沒抬，教鞭已經(jīng)按到了五層。

薛佳問：“你知道我住五樓？”

老女人說：“這樓里的每個姑娘我都認識?！?/p>

“那我怎么稱呼你？”薛佳問。

“我姓羅，叫我羅阿姨好了?！崩吓苏f完，垂下了頭，顯然不想再跟薛佳說話。

電梯到了五樓，門開了。薛佳走出來，看著電梯關門，降到一樓，滅掉。這說明今天晚上出門的姑娘們都回來了。

薛佳打開自己的防盜門，突然對門也開了。劉慧笑嘻嘻地露出頭來：“喂?！?/p>

“你怎么還沒睡？”薛佳問。

“轉告你，公司表揚你了。”劉慧拿出手機，念著短信，“菜心78003服務周到，用戶打電話表示十分滿意……知道么？肥肉都是很吝嗇說好話的。再有這么兩次，你的日子就會很好過，黑蝴蝶掙上，你就紅了。”

薛佳沖她笑笑，走進屋子，關上門。她現(xiàn)在有些反感劉慧了，這個女孩儼然是自己的上級啊，不僅監(jiān)視自己，還要傳達指示。

不過現(xiàn)在她顧不得許多，她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脫下來，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沖進衛(wèi)生間，拼命地沖洗。一邊洗著，一邊覺得自己運氣太差，怎么折騰半天，還是沒有逃出來?，F(xiàn)在還有公司表揚，以后這樣的麻煩會越來越多。

不過她也清楚，就算逃得了這次，也未必逃得了下次。命運是已經(jīng)注定的了。

薛佳洗了很長時間，幾乎要把身上的皮洗破了……然后她疲憊地走進臥室，倒在床上。天光似乎已經(jīng)發(fā)亮，她想睡卻睡不著。

迷迷糊糊之間，大腦深處的某個記憶突然打開，薛佳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天??！

羅阿姨！薛佳想起來，她在采訪那些案件的時候，看到過報道，在金匯公寓目擊羅玲跳樓而且報案的人，就叫羅阿姨。

薛佳一點都不困了，感覺自己的大腦正在轟轟作響。

薛佳去上班的時候，席文斌用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好像知道她干了什么事。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才明白，自己的桌子上擺著一大束鮮花。

席文斌過來對薛佳說：“你都跟那大款說什么了？昨天他又追加了一個版的廣告……這花是廣告部送的。”

薛佳低著頭說：“沒什么。”拿了花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席文斌攔住她：“得了，不在一束花，自己不想要放會議室去吧。”

薛佳放下花，打開電腦，給席文斌傳稿件。席文斌說：“報社的規(guī)定，誰拉到的廣告給百分之三的提成，這個版廣告算你的，獎金會直接打到你的卡上?！?/p>

“我不要，讓報社留著吧?！毖岩琅f不咸不淡地說。

席文斌坐在她旁邊：“你休假回來脾氣好像變化了。有什么事情嗎？愿意的話可以跟我說?！?/p>

薛佳不吭聲。能說么？說了自己就身敗名裂，也許連命都保不住。

她說：“席主任，我拿了獎金，請你吃飯吧。這么長時間都是你請我，我也該請你一次了?！?/p>

剛說完吃飯，薛佳的電話就響了，看看，居然是蕭正宏，這可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