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的預(yù)感一向很靈驗(yàn)，尤其是不好的預(yù)感。

晚上回到家，渾身散了架般地剛想躺下睡覺，忽然接到了阿然的電話，讓我馬上過去找她一趟，說有事兒跟我商量。

我只好打起精神出了門，開車趕到了阿然住的小區(qū)，阿然正坐在樓下的小石凳上等著我。

“我還是想換演員！”一見到我，阿然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的腦袋嗡一下就大了，一屁股跌坐在阿然旁邊的水泥地上：“換我，行，一點(diǎn)兒?jiǎn)栴}都沒有；換同同，你自己去跟她本人說去，我管不了這檔子事兒！”

“我真覺得同同不行！”阿然噌地站起身，焦躁得像一只被火燎到了尾巴的貓，“我本來也想著湊合用她就完了，可是怎么都不行，才第一天我就別扭成這樣了，后邊兒還有這么多場(chǎng)戲你讓我怎么拍？”

“她后來不是都按你說的演了嗎？”

“不是按不按我說的演的問題，她不按我說的演我還沒那么絕望呢，她一按我說的演我算是徹底絕望了。她根本就不會(huì)演戲你明白嗎？回頭我給你看看今天拍的回放，她是要多做作有多做作、要多生硬有多生硬，你跟她演對(duì)手戲你感覺不出來嗎？”

“我感覺出來了又能怎么樣？我說過多少次了，錢是人家出的，人家就是要演，你能有什么辦法？除非你不用她的錢，你行嗎？這不就是兩邊湊合的事兒，你怎么就不能湊合湊合呢？再說了，今天是誰急赤白臉地說多拍一天就得多花好多錢的？你換演員你不得重拍啊，這會(huì)兒你不心疼錢了？”

“就是因?yàn)檫@樣才得趕緊終止錯(cuò)誤，把損失減少到最小啊?，F(xiàn)在換演員，我也就重拍一場(chǎng)，再這么耗下去，到最后我還是覺得不行，那得重拍多少場(chǎng)？”

我仰面朝天深吸了口氣，以克制自己近乎抓狂的情緒：“阿然，你能不能別一門心思光想著你的電影，你也為我想想行不行？就為了你這個(gè)破電影，我得天天守著一個(gè)我根本就不喜歡的女人，還得變著法兒地巴結(jié)她、討好她、哄著她……你要覺得這事兒特別有樂趣，你可以自己去試試。你今天把我叫來說這事兒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讓我把同同給哄順溜了，讓她答應(yīng)不演嗎？我告訴你這事兒我做不到，我也做不出來，你要是不想讓她演，你就自己跟她說去，要不然你就忍著，別他媽什么事兒都擠對(duì)我！”

阿然咬著嘴唇，雙手插在兜里，沉默不語地溜達(dá)了兩圈，最后堅(jiān)定地站在了我面前：“說就說，老子豁出去了！大家當(dāng)面把話說開了也好，你現(xiàn)在就帶我找她去！”

我?guī)е⑷换亓思遥呀?jīng)入睡的同同被我的敲門聲驚醒，迷迷糊糊地隔著臥室門問道：“有事兒?jiǎn)?？?/p>

“同同，你起來一下，阿然來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dòng)過后，同同揉著眼睛開了門：“怎么了，大半夜的？”

阿然一見到同同，進(jìn)門之前還高漲的氣焰頓時(shí)矮了半截，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gè)……同同，我想跟你聊聊……”

“哦，”同同遲疑了一下，“那客廳里坐吧。”

四爺也起來了，很識(shí)相地把沙發(fā)給阿然騰了出來。我沖四爺使了個(gè)眼色，兩個(gè)人一起躡手躡腳地溜進(jìn)臥室關(guān)上了門，然后又非常默契地一起趴在門縫偷聽。

外面安靜了片刻之后，才聽到阿然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晚上我回去看了看咱們今天拍的那幾場(chǎng)戲，我還是覺得……你演的……有點(diǎn)兒?jiǎn)栴}……”

“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