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正在玩兒手機的同同立刻冷笑了一聲:“不奇怪啊,導演不負責任就拍得快唄,照這個拍法兒,這導演換誰都能干?!?/p>
阿然目光冷峻地抬起了頭:“話可別這么說,不是我不負責任,而是您才是拿錢拍片兒的人,您覺得怎么合適就怎么演,我敢挑毛病嗎?”
“我什么時候說過不許你挑毛病了?挑毛病我沒意見,問題是你壓根兒就不想讓我演!”
“你們倆能不能不吵了?”被幾杯酒壯了慫人膽的四爺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們,“這才拍了幾天啊,看看咱們這劇組都成什么德行了,你們倆說起來也都算是劇組的領導,老這么鬧來鬧去的不嫌丟人???整天這樣兒這戲還怎么往下拍?我和小屠就不說什么了,可你們看看這些小同學,人家來咱們這兒干活也不圖報酬,就圖跟著劇組好好拍個片,你們讓人家全都夾在中間算怎么回事兒啊?要我說,咱們干脆來個痛快的,你們倆也甭勾心斗角、指桑罵槐的了,索性就當著大家的面兒賭一把--阿然贏了,就按阿然說的換演員;同同贏了,就讓同同好好接著演。你們看這主意行不行?”
阿然和同同對望了一眼,一起問四爺道:“賭什么?”
四爺掃了一眼桌上,捅了捅旁邊的寬哥:“寬哥,你受累再去給她倆烤點兒雞翅去,別舍不得辣椒面,能放多少就給她們放多少,最好整個雞翅全都給糊滿了的那種。咱們就賭這個,史上最辣雞翅,你們倆誰吃下去的多,就算誰贏。怎么樣,敢不敢賭?”
“賭,賭!”來幫忙的幾個小孩拍著桌子開始起哄。
同同說:“我沒意見,看她的?!?/p>
阿然沖寬哥甩了下頭:“去,烤去吧,越辣越好!”
沒過多會兒,兩大把嗞嗞冒著熱氣的雞翅烤串就被送上了桌,厚厚的一層辣椒紅得觸目驚心,幾乎已經看不出雞翅的本來面目。
阿然和同同狠呆呆地各自抓起一串,二話不說就往嘴里送,其他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屏息靜氣地看著她們倆這場惡戰(zhàn)。
一串雞翅還沒吃完,兩個女孩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密密的一層汗珠,臉漲得通紅,嘴角邊沾滿了辣椒末。兩人一手抓著雞翅,一手拿著紙巾,不停地擦著被辣出來的鼻涕和眼淚。
盤里的雞翅在漸漸地減少,最后終于見底。阿然和同同已經被辣得說不出話,卻同時向寬哥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他再去烤。寬哥無奈地攤了下手:“沒了,今天剩下的這點兒雞翅全都給你們烤了。”
聽了寬哥的話,阿然和同同如蒙大赦般地沖向冰柜,一人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就往嘴里猛灌。
“數簽兒,數簽兒!”幾個小孩鬧哄哄地叫嚷道。
我搖搖頭:“不用數,我這兒一直看著呢,她們倆吃的速度基本上一樣,這盤雞翅倆人正好一人分了一半,沒輸贏?!?/p>
阿然和同同各自嗆了一口水,咳嗽了一陣之后一起狂笑了起來。
“天,辣死我了!”同同一邊用手在嘴邊不停地扇著風一邊抹著笑出來的眼淚,“寬哥,你剛才說沒有雞翅了,我高興得都快哭了,再吃下去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阿然笑得前仰后合地點著頭:“我也是,我辣得都快不會說話了!”
這兩個人就像磕了什么藥一樣,笑得停都停不下來,最后笑到兩腿發(fā)軟,弓著身子雙雙癱坐在了地上。
“哎喲,不行了?!卑⑷蝗嘀亲記_同同擺了擺手,“咱倆握手言和吧,別再鬧了!”
“那你還換演員嗎?”同同一樣揉著肚子問阿然。
“我還是想換。”阿然坦白地說,“但是這事兒咱們先放放吧,從明天起先把小屠自己的戲給拍完了,然后再說。咱們都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行不行?”
“行!你是導演,一切聽你的?!蓖餍匝雒娉焯稍诹说厣希靶λ牢伊?,這會兒你就是讓我演,我也沒力氣演了!”
阿然把同同拽了起來,兩個人一起坐回桌邊繼續(xù)吃飯,席間歡聲笑語、冰釋前嫌。我和四爺悄悄地相視一笑,全都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