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魚 你是飛鳥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離
要不是我一次張望關(guān)注
哪來這一場不被看好的眷與戀
你勇敢 我宿命
你是一只可以四處棲息的鳥
我是一尾早已沒了體溫的魚
藍的天 藍的海 難為了我和你
站在二十九樓的時候,可以看見這個城市的全部,安靜而詳和的,帶一些溫柔的氣息,在高樓密布間矗立。這是這個城市最高的樓,二十九,再往上就是一道尖尖的圓頂,強硬的弧度,可以看見用力向上的痕跡。
是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光線強烈,在暖暖的臉上留下金色的光澤,在二十九樓的餐廳。深紫的桌布,有著花朵一樣漂亮的顏色。透明的高腳玻璃瓶里,一朵憂傷的玫瑰。暖暖的盤子里,切得支離破碎的牛排,暗紅的醬汁,是能夠引起食欲的,但是暖暖不想吃,至少,現(xiàn)在。
你可以看見,暖暖,頭發(fā)有一些稻草似的枯黃的女孩,尖下巴和笑起來就習(xí)慣性地瞇成細縫的眼睛。走路的時候塞著耳塞,喧嘩的音樂,雙手插在口袋里,纖細的腕上露出的銀鐲子,都是有極精細而且漂亮花紋的,隨時有丁當(dāng)做響的清越的音節(jié),彼此響扣的。似乎是這個城市里,能夠隨處可見的女孩子。
我從沒見過暖暖你這樣的女孩子,似乎是楓這樣說過,也許,暖暖還記得他說話時憂郁的眼神,那不安的情緒是慢慢地蕩漾開來的,帶著幾分不確定。是啊,可是暖暖有什么不一樣呢,她也有羞澀的笑容和開滿艷麗花朵的裙子,轉(zhuǎn)圈時就可以飄飄蕩蕩舞蹈的漂亮裙子,散開來,散開來。
楓走后,好像就再也沒有人這般說了,楓,楓在哪里,暖暖使勁透過寬闊的落地玻璃窗向外專心張望,但是,怎樣的高度都是無法超越大洋的吧,他在那一端,她在這一端,看不過去的距離,彼岸的彼岸,花開得正艷,雨雪不襲,也許,誰知道呢。
他不留下什么,走的時候給他唱的《飛鳥和魚》,他也只是微笑,不說話,眼睛里依然霧氣彌漫的,迷離的。暖暖說我們再見吧,頭轉(zhuǎn)過去的時候心里有茫然的感覺,再見,可是,再見是什么時候呢,只怕,已是遙遙無期。大概是記得最早的時候的,相識,他穿雪白的襯衫,干干凈凈的樣子,笑起來有很好看的輪廓,她也是素白的連衣裙,再清爽不過的女孩子。
那時候是站在音像店的狹窄的過道里,擋住了彼此的路,于是就認(rèn)識了,后來發(fā)現(xiàn)都是過來買那張有一首叫《飛鳥和魚》的歌的CD,老板打開試音時便能夠聽見齊豫清越的聲音,仿佛是浮在空氣中的,從遠處飄渺而來,她在說著的是一個飛鳥和魚的故事,一個讓人憂傷起來的故事。
我是魚,你是飛鳥,無論怎樣的,都是絕望的,所有的所有的,只是在說著的,是關(guān)于宿命的,一個永恒。
麥當(dāng)勞,那個有著鮮艷的紅色和白色的,總是飄蕩著甜品的奶油香氣的地方,孩子的嬉笑打鬧聲似乎總是不絕于耳。是醒目的地方,而在暖暖心里也是醒目。在那里,她變法術(shù)一般從身后拿出小小的蛋糕,為楓慶祝他十九歲的生日,盡管那只蛋糕小得只能插下一根蠟燭,他依然笑逐顏開,是那樣驚喜的笑容。從未有人記得我的生日,我不曾有過與人共同慶祝生日的經(jīng)歷,他說,眼睛里有濕潤的霧氣,這是第一次。
是開始,她說,現(xiàn)在,以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為你慶祝。
是去年的事,可是在她心里,好像是過去了,滄桑頓改,太久遠又太久遠,讓她在某些時刻無法喘息,不能回憶。
他們曾經(jīng)一起走過的那些路,她重復(fù)著一遍遍走過去,走過去……在這個城市的天空下,感覺到曾經(jīng)共同存在的氣息,不間斷的痕跡。似乎是無處不在。
在別人的眼里,兩個人應(yīng)該是不和諧的,楓,有著明朗笑容的男孩子,而暖暖卻是帶著南方女孩慣常憂柔的,只有在暖暖面前,楓才會憂愁地連眉毛都皺了起來:暖暖,暖暖,你是太不開心的孩子呢,告訴我,怎樣你才能夠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