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謠傳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有了，只是越到后來越活靈活現(xiàn)，最后竟演變成什么吉祥天女，說我是上天派來輔佐有德君王的！

這世上知道我的來歷的，也就只有康熙一人了！連允祾都不知道。然而他卻在這樣的謠言面前選擇了沉默，令我很有理由懷疑，他在這里面沒有起到什么推波助瀾的作用！

問他，他卻只是笑，對我的抗議充耳不聞。我早就知道會有麻煩的，果然，這下可好，連兒子也相信了！對此，我除了苦笑還能干什么？

無言以對，我只能輕輕嘆了口氣，抬頭，看見少年緊張中蘊涵著期待的眼神。

“二公子，我在這里……打擾了?！?/p>

再嘆了口氣，我的眼神傳遞到他眼中，他的眼神一黯。

“呃……不，敏姑姑百忙之中還親自來探望阿瑪，保綬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何來打擾之說？”

“咳咳……”

微弱而清晰的咳嗽聲從旁邊響起，我們一起轉(zhuǎn)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福全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

“阿瑪。”小女孩晃晃悠悠，張開小手就要向父親撲過去，我急忙一把抱住她。

“佳寧格格，王爺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您過一會兒再抱好嗎？”

小佳寧小嘴一撇，眼眶迅速堆積起淚水，眼看就要號啕大哭，保綬急忙把她抱過去，哄著她。

還是親哥的話管用，保綬果然將小佳寧穩(wěn)住了，但考慮到福全需要靜養(yǎng)，我不得不請他將這還不懂事的小孩抱走。

“二公子，王爺還需休息，您是不是……”

他會意，便對福全說道：“阿瑪，您好好休息，兒子晚點再來給您請安?！?/p>

福全看著他，眼神中有著欣慰：“好……你去干你的事吧……”

保綬便抱著依依不舍的小佳寧離開了。

福全看著他們，直至他們的背影消失。

“王爺……”

“不知道，我還能再看他們多久？”

他近乎嘆息地說著，聲音微不可聞，我卻還是聽見了，不由得眼眶一濕。

“王爺，要喝點水嗎？”我急忙轉(zhuǎn)移問題，假裝什么也沒聽到，引開他的注意力。

果然奏效！

他點了點頭，我急忙扶著他坐起來一點，斟了一杯水，喂到他嘴邊，看著他一點一點喝下去。

曾經(jīng)威風(fēng)凜凜的撫遠(yuǎn)大將軍，如今卻連一杯水也無法自己喝，想到這里，我的鼻頭就忍不住一陣發(fā)酸。

喝完了水，他又重新躺下來，看著我，突然笑道：“抱歉……剛才，定是保綬教允祾問出那樣的話……倒是讓你為難了……”

“不……”我苦笑著，“要說抱歉的應(yīng)該是我！”

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死亡，卻什么事也做不了，這是我心中無法磨滅的虧欠。

他卻笑得灑脫。

“為……什么要道歉？俗話說……藥醫(y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怕是……我的時辰到了吧……”

我終于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淚水，滑落眼眶。

急忙別過頭去，擦干淚水，勉強自己笑笑，我說：“太陽越發(fā)的猛了，你身子弱，還是進屋子里比較好吧？”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微微點點頭。

招呼下人們把福全抬回臥室，正好碰上側(cè)福晉瓜爾佳氏來給他送藥，身后跟著長子保泰。

“敏姑姑?！惫蠣柤咽峡蜌獾馗掖蛄藗€招呼，臉上是掩不住的愁容。

保泰卻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

“……泰兒，怎么不向敏姑姑問好？”瓜爾佳氏微責(zé)道。

“不……”我急忙說道，可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被保泰截了過去。

“問好？為什么？她只會在這里假惺惺！眼看著阿瑪病重卻什么也不做，分明就是來家里看熱鬧的！”

他看著我，眼中竟然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我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微微后退了半步，無言以答。

“保泰！”瓜爾佳氏板起了臉，“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敏姑姑，孩子不懂事，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她轉(zhuǎn)向我，賠著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