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皇后娘娘正在里頭坐著,您進去吧?!遍T口一個婉皇后貼身的大丫頭守著,一見冰塵雪便忙彎了身子恭恭敬敬道。
冰塵雪點了點頭,略微收整了一下衣裳,便直步走了進去。
一推開殿門,只見那殷佐與婉皇后一同坐在最上方,兩人輕聲咬著耳朵,十分親密的模樣。
冰塵雪匆匆望了兩人一眼,忙不迭按照禮節(jié)給兩人行了禮便徑自站在了一邊,低了頭,臉上冷冷清清的。
她著實沒有想到殷佐也在這兒,如此看來,她倒勢必要回到那太子府了。
胸中頓時有些氣悶,她臉上的表情恙恙的,沒任何神采。
“太子妃這些日子過得可是不錯,這臉色生生是比在太子府時紅潤了不少,看來,皇上并未虧待他這個兒媳婦?!闭f話間,婉皇后刻意加重了“兒媳婦”三個字,目光譏諷地望向冰塵雪。
聞言,心中一陣冷笑,冰塵雪沒有立即回答,她只是慢條斯理地抬頭看了殷佐一眼,只見他臉色果然大變,打在她臉上的目光甚至夾帶了些怨恨和不屑。
神色定了定,她假意忽略過殷佐陰鷙的眼神,片刻后才笑道:“皇后說得是,皇上愛民如子,又豈會虧待了冰塵雪?!”
說完,心里冷哼道,這皇后本就容不下她,再加上這幾日皇上禁了她的足,想必如今新仇舊恨,此刻巴不得把自己給狠狠地教訓(xùn)一頓。
思及此,她也不再與那皇后計較,隨后只是應(yīng)承了她幾句諷刺挖苦的話,便索性噤了聲,任由她發(fā)泄。
那婉皇后這幾日連連被皇上拒絕在外,本就一肚子氣沒處發(fā),這會兒見著她,原指望著毫不留情面地揭她疤痕,豈料這冰沉雪只說了一句后便虛應(yīng)著不還口,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沒趣,不覺又板下面孔冷聲道:”這代嫁一事原就鬧得沸沸揚揚,如今你又在皇上那呆了幾日,就算你不顧這女人家的面子,也該為佐兒爭點臉面,沒有真材實料就安分點,不要企圖走些敗壞風(fēng)俗的捷徑?!?/p>
說完深深地看了殷佐幾眼,其中意思再顯然不過了。
聽罷,面上怔了一下,冰塵雪咬著唇,點了點頭,作勢十分無奈道:“既是如此,冰塵雪日后便潛心在府內(nèi)修行佛經(jīng),還望娘娘能體諒冰塵雪這性子,日后不能常常進宮來請安?!?/p>
她心里十分清楚,這皇后的意思無非是讓她日后離皇上遠點,而這些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如若借由這皇后擋在其中,只怕那皇上也不敢真執(zhí)意與皇后計較了。
再者,這皇上怕是也有個天大的秘密隱瞞著,而她,并不想?yún)⑴c其中,至于薔薇印記之事,她也不想再多與別人解釋什么。
俗話說非福即禍,如今她只是個為自己謀生路的女子,而這宮闈中的一切也并不是她有能力攪合其中的。
冰塵雪抬頭仔細觀察了婉皇后一陣,見她臉上的慍怒微微褪去一些后,心中這才放下心來.
隨后殷佐又插了些話來,大約絮絮叨叨說了兩盞茶工夫,殷佐便推說怕皇后身子乏了,于是便攜了她離開了皇宮。
重新踏上了回太子府的路,冰塵雪一時心中感觸良深,她默不作聲地坐在馬車中,始終一言不發(fā),身旁的殷佐臉上一直看不到半分顏色,陰沉沉的,莫名給人一種壓力感。
一路上,馬車中的空氣如凝結(jié)了一般,彌漫著一種僵持尷尬的氣息,只聽見駕...駕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末了,馬車在駛?cè)胍粭l巷子時,突然減慢了速度,周圍隨之也靜了下來...
心中猛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冰塵雪急忙轉(zhuǎn)頭向外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那條巷子完全不是回太子府的路。
皺眉慌忙返頭看向身邊的男人,這時卻發(fā)現(xiàn)他正陰鷙地盯著自己,臉色冷漠得嚇人。
“知道害怕了?冰塵雪,你萬萬沒想到父皇會派了本太子去接你吧?!”目光一凜,他的眼里看不見任何一分溫度。
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冰塵雪嘴角微微翹起,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從方才在皇后那兒開始,她就覺察到了他的不悅,原本以為回太子府后他定會發(fā)作出來,卻不想這火氣來得如此之快!
“你真以為父皇會信你那一個芝麻小的胎記?!冰塵雪,這一招你用得可真冒險?!弊I諷地掃了她一眼,他滿臉不屑。
私下里,他已經(jīng)派人查過了這事兒,沒想到這冰府上下幾十余口家仆卻沒人得知她有這胎記一事,看來眼前的女人果真是深藏不露。
想到這里,殷佐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郁,一雙氤氳著沉黑的深眸仿佛包容了黑夜,看不見底。
嘴角冷不防向上一勾,她直直地望進了那雙深邃的眸子中,冷笑了一聲,聲音里夾雜了萬分的無可奈何。
原來,原來他以為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假弄個薔薇胎記以此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只怕他太高估她了!
心里頓時涌上一股被侮辱的失落和痛心,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是有怎么樣?!”
在這舉世炎涼的世界里,信與不信,恨與不恨,又有什么區(qū)別?!
況且,她冰塵雪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尤其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果然。只可惜你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陰森的語氣不留一點余地,殷佐冷漠地望了她一眼,轉(zhuǎn)頭立即喝道:“來人,將太子妃扶下去。”
說完又狠狠地對著冰塵雪道:“你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點代價,太子妃既然可以是你,便也隨時可以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