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眾人齊齊愣住！

片刻間的沖動后，凌燕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欸，糟了，露餡了！

樊正已經(jīng)走過來，忍住笑看她，好像是在笑她的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對這位大小姐的火爆脾氣，他可是領教了不止一次！平時又刁蠻又任性，今天卻裝得斯斯文文、秀秀氣氣，看著實在可愛！

詭秘的笑容，看著就教人生氣，她忍不住又要瞪起眼睛，樊正笑道：“咦，燕子，你的衣服上濺了油點子，去我那屋子里擦擦！”

她也正有點兒后悔，順勢下臺。

心里終究是不舒服的。關了房門，心里的不痛快終于可以在樊正的身上發(fā)泄一下，連著在他肩膀上捶了幾下，又威脅他，“你們家的親戚怎么這樣，以后我不來了！”

“哎喲，好燕子，消消氣，消消氣……”樊正歷來對她百依百順，連忙討好。

“我干了半天活兒，還說我不對……”她氣哼哼。

“辛苦了，辛苦了，來，我給你捶捶背！”樊正陪笑。

“誰稀罕你獻殷勤？”她嗔道，卻順勢在桌子前坐下。她稍稍冷靜了些，在告誡自己理智的同時，不由痛苦地認識到，這第一次上門，遠遠超過她的預期。

計劃沒有變化快，千古真理??！

幾分鐘后，房門打開，兩人出來。凌燕微微有些臉紅，樊正若無其事，笑著說：“今天媽做的紅燒肉簡直太好吃了，我再吃一點……咦，秀秀你回來了？”

餐廳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剛才熱鬧的聲音不見了，評論團眾成員低著頭吃東西，眼睛從眼皮下翻出來，呼啦呼啦往上瞟。樊正媽兩手叉腰站在門口，臉上烏云堆積，沉沉欲墜，“說吧，剛才送你回來的是誰？”

樊秀正在換鞋，聞言把手里的包往沙發(fā)上一扔，“誰送我回來？我自己回來的！你該不是更年期綜合征，老眼昏花了吧？”

“我眼花？”樊正媽唾沫飛濺，直接問到她臉上去，“我哪只眼睛花，??？我在窗戶里親眼看見那個矮冬瓜送你回來，你們在樓下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分開！”

“在樓下碰到一個同學，說了幾句?！狈忝娌桓纳?，“怎么，和同學說話犯法，還是犯家規(guī)吶？”

“同學，什么同學？還想騙我……那矮冬瓜……你以為老娘老了，老眼昏花？老娘就是再活二十年，也能一眼把他從人堆里拎出來，那嘴臉，那副德行……”殷淑秀一口呸在地上，“還想騙我……矮冬瓜，癩蛤蟆，不要臉的東西，有娘生無娘養(yǎng)！上次的耳光不夠，居然還敢送到我們家樓下，到老娘的眼皮子底下溜達，挑戰(zhàn)我？老娘饒不了他……”

殷淑秀罵得火起，挽起袖子就往外沖。樊秀正在換鞋，一只腳套進拖鞋，一只還穿著旅游鞋，趕緊直起身擋在門口，大吼，“媽，你要干什么去？”

“干什么，老娘要去把那矮冬瓜再打幾耳光……再告訴小區(qū)的保安，這癩蛤蟆是慣偷、流浪漢、通緝犯，以后都不要放他進來……”樊正媽已經(jīng)拉開大門，呼啦啦就要往樓下沖，樊秀使勁拉住，樊正媽揮手一掀……

樊正媽年輕時候曾經(jīng)在建設兵團呆了四年，使鐵鎬、揮鋤頭，是兵團里有名的“鐵姑娘”，回家后幾十年也不曾閑著，她的體力豈是嬌生慣養(yǎng)的樊秀能比的！樊秀一個踉蹌摔在門上，殷淑秀已經(jīng)蹬蹬蹬沖下樓梯，一路地動山搖而去……

好家伙！凌燕看得驚心動魄，對這個未來婆婆……咳，實在是有點……畏懼了！

“媽……”樊秀爬起來待追，樊正已經(jīng)到了身邊，扶起她勸慰道：“別急，我去追媽媽！”顧不得換鞋，樊正也尾隨著蹬蹬蹬下樓去。樊秀在后面大聲喊，“哥……”停頓了幾秒，“注意……注意吳明銘，別欺負他……”說到這里，淚水忍不住嘩嘩流下，靠在樓梯上。樊義已經(jīng)出來，站在她身旁，局促不安，不知道說什么，過了片刻，訥訥道：“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