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好啊，我給樊正打電話，讓他一起去……”凌燕正要起身拿電話，被老媽一把抓住，“燕子，你干什么？”

“給阿正打電話，讓他和我一起去……”

“不合適！”話一出口，艾萍意識到反應(yīng)有些過頭，放緩臉色笑道，“燕子啊，你想，你和干媽、三哥很久不見了，總要敘敘家常。樊正相對于他們，畢竟是個陌生人，去了的話，我們熱熱鬧鬧，他在旁邊會感到冷清的……”

“燕子，不是說好了明天我們?nèi)ヅ郎絾幔俊狈拥诫娫?，頗有些不滿。這幾天凌燕在家里照顧媽媽，見面忽然成了件奢侈的事。

“三哥回來了，我和我爸媽要過去吃飯……”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樊正問：“三哥，什么三哥？”

“我干媽的兒子，我們從小玩到大的，小時候我最喜歡三哥了……”

好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樊正心里忽然莫名煩惱，捏住話筒沒吭聲，好半天才酸溜溜說了句，“那你去團(tuán)圓了，我做什么？”

“做什么？”凌燕一愣，“你回你家去呀！”

“燕子，你這條裙子有些舊了，明天去買條新裙子，那么久不見你三哥和干媽了，得打扮漂亮點(diǎn)兒……”即將掛機(jī)的時候，艾萍靈機(jī)一動。

樊正在這邊聽得清楚，電話掛上后，心里便一陣氣息翻涌，悶悶跌坐在身旁的沙發(fā)上。

那天家里發(fā)生了那樣的鬧劇，從那以后，凌燕就一直找借口躲著自己，一會兒是她媽的手痛，一會兒要回家做飯做家務(wù)，好不容易說好周末去爬山，現(xiàn)在也反悔了……

莫非見識了他的家庭，嫌棄并憎惡了……

那天她的確很不高興，回家的時候在車上就沒好氣地說他家的姑媽都是極品，他明白她其實(shí)更想說他的母親，只是礙于情面保留了！那天的情形也的確很失控，可是他有什么辦法？家庭是由不得自己選擇的，他母親就是那樣，父親也還是那樣，如果凌燕嫌棄了，他也無可奈何！

而現(xiàn)在，她好像有別的打算……

青梅竹馬的三哥，海歸的精英，買新裙子打扮……

樊正猛地站起來，在屋子里走一圈，走到窗邊。

窗外已經(jīng)萬家燈火。遙遠(yuǎn)的燈光寒冷清涼，近處的燈光溫暖明亮，凌燕房間里有一盞橘黃色的燈，每一次他在樓下等她，看到那橘黃的光暈，心里就覺得格外的溫馨柔軟。

樊正披上衣服出門，往凌燕家的方向駛?cè)ァ?/p>

然而到凌燕樓下，那盞橘黃色的燈沒有點(diǎn)亮，客廳里清冷的燈幽幽透過窗簾，他按捺下?lián)茈娫挼臎_動，想起這幾天往凌燕家里打電話，有兩次都是凌燕老媽接的。

“樊正啊，”凌燕老媽平淡的聲音，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熱情，“燕子有點(diǎn)兒事情在忙，現(xiàn)在沒空……”

“哦，樊正啊，”第二次是更為平淡的聲音，說不上一句話，“燕子最近比較忙……哦，我還有點(diǎn)兒事……”

樊正發(fā)動汽車開回去，回去的時候下錯了立交橋，腦子里昏昏沉沉。學(xué)理工的人，方向感是與生俱來的，今天他竟然迷路了。這還不算糟，轉(zhuǎn)了幾圈后儀表顯示車子沒油了，發(fā)不動，他只得在這個城市的三環(huán)路上靠邊兒休息。

初春的夜晚，風(fēng)寒露重，樊正在車?yán)锵肓撕芏嗤拢凰逕o眠！

盡管頭一天晚上想了很多，也閃過幾絲由她去的念頭，第二天下午，樊正還是忍不住又撥了凌燕的手機(jī)。她在那邊咯咯地笑，很愉快的樣子，她說：“阿正啊，找我什么事？”樊正簡直要?dú)饨Y(jié)，找她什么事？難道他們之間，只有有事才互相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