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拉開窗簾朝他走去?!笆悄阏f讓我跟著你啊,來給你做小廝,伺候公子起身啊。”
“用你!”他略坐直了身子側頭微笑。
我不說話,只是坐在榻邊看著他笑。就覺得那些酸澀、那些苦痛、那些假裝出的堅強,都一一的躲遠了。竟只想看著他,找一點安寧。
努力擠出笑容,“還說我,你的臉色又何曾好了?比昨天還差?!?/p>
愣楞的看著他嘆氣。昨夜,付清釉替我診脈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件事。
他說,我和風無痕中了同一種名為“齊云”的毒,當世只有我們二人身中此毒。這毒極厲害,無人能解。就連付清釉的父親‘閻王讓三分’的鬼醫(yī)付巖卓窮一生之力也沒有制得解藥。至于我身上的毒,他說“想是當日在壽山,環(huán)境特殊,奇花異草極多,因緣際會自公子身上過了來的?!?/p>
他說這是命定的。公子救我,而今要我來助公子一臂之力?!澳闶俏ㄒ荒軌驇椭娜?。這么多年,公子只是靠著一套清心訣心法和一些特定的藥物勉強壓制毒素蔓延。即使如此,每隔一段時間仍會受奇云的折磨。”付清釉他想要慢慢化去我身上的陰寒之氣,研究究竟是什么壓制了我身上的奇云——只是,“倘若誘發(fā)了奇云,很有可能你會送命?!?/p>
他說,“別怪我對你苛責,實在是公子處境艱難,咱們不能不時刻防備著。這一事,原本我也可以悄悄的做了。卻著實不忍心,想要征詢一下你的意見?!?/p>
我清楚的知道這決不是征求我意見的。他根本不會就這樣的“小事”來征求我的意見。這是試探,明顯的試探。
“公子,奇云發(fā)作的時候,很疼嗎?”
他看著我,緩緩皺了眉,“很疼?!?/p>
我緩緩坐在他榻邊,“我前段時間受了傷,肋骨和右腿骨折、背上被鞭子打傷,也很疼。奇云,要比它疼吧?”
“嗯,疼得多。就像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樣。”
“那怎么辦呢?公子?我很怕疼。那些日子,我疼怕了?!蔽椅⑽⒌陌櫭?,竟不由的輕輕咬唇。
風無痕輕輕撫摸我的頭發(fā),“沒關系,付先生說你體內毒素不多,而且已經很好的壓制住了?!?/p>
“可是,我答應付先生了,我要替你做嘗藥的小白鼠?!蔽彝峦律囝^,沖著他笑。
“為什么——你不怕死?”他微微坐直身子看我,琥珀色的眸子里閃過疑惑和不解。
“哪有這么多為什么啊,你救過我的命,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啊?!蔽倚Φ瞄_心,一雙眼彎成甜甜月亮。
他抬手撫順我的長發(fā),淡淡的說,“你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怎么把生死看的這樣淡?”
我低了頭,慢慢的撥弄手指,“我娘說過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公子——”我話音才落,齊良玉和付清釉便來了。
那人仍是慵懶的靠坐在床上,只是抬頭揚起微笑。“怎么一早的都來了?早就說過我沒什么大礙的,只是損了經脈,又著了些風寒,虛弱些罷了。不必如此緊張?!?/p>
付清釉看了我一眼,緊蹙著秀挺的眉為他診脈?!吧眢w著實太虛弱了——這半年,怕是折磨得不輕?!彼麧M面愧疚,緩緩跪下身去,“青釉無能,還是無法找到……”
風無痕蒼白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微笑來,忙伸手托扶在他臂間?!拔乙呀浡晳T了,清釉不在身邊也能挺過來呢?!?/p>
“那昨天怎么還會嘔血呢?”齊良玉仍緊張的盯著風無痕。
“為什么會嘔血呢?”他看了我一眼,緩緩的笑了。伸出手,五指并攏將額前的發(fā)一應的向后攏去,“我也不知道呢,只是看到這孩子,心里忽然就覺得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