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抬起頭,呆住——
然而,在下一瞬間,南宮凡卻猛地推開展非,她抱緊懷中的絲沫亞,聲音尖銳地喊道:“閉嘴,不要再對我說那樣的話?!?/p>
展非的眉宇間漸漸盈滿了痛苦,他的手掌里有她留下的傷口。傷口慢慢地滲出紅色的血珠來,如同他心中同樣被她毫不留情劃過的傷口。
他的聲音緩慢,在她的耳邊響起:“凡子,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你并不愛圣錫,你只是習慣去搶奪,不是嗎?”
“我不愛他,但也不會愛你,”她孤清的大眼睛中竟出現(xiàn)一抹殘酷的戲謔,“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相信過你,你以為我會上當,展非,不要再說這么可笑的話,像笨蛋一樣,你憑什么對我這么好?憑什么喜歡我?”
“憑我們是一樣的人——”他直視她嘲笑的目光,聲音清晰卻苦澀得震動人的心房。
“一樣的人?”她冷笑,“你告訴我,是怎樣的一樣?”
寂靜的房間里。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嘴角揚起,是嘲諷的微笑。
“怎么不說了?是不是沒話說了?”
她無視于他眼中那種痛苦的掙扎。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展非沉默地轉過身,推開病房門,離開了。
南宮凡抱緊懷中的布娃娃,眼中有著藍色的奇異光華,那種光芒,冰冷殘酷得讓人心悸。
“騙子?!彼穆曇舻偷偷?,唇邊的微笑仿佛是罌粟花的綻放,妖嬈美麗。
關上病房門的時候,他已經心痛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心中似乎被什么東西猛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痛得他似乎已經站不住了,他順著病房門一點點滑下來,跌坐在地上,背后是冰冷的墻壁。仰起頭,他的眼中已經滿是痛苦的碎片,似乎痛苦已經漫溢,順著他的眼角流下來。
“臭小子,按理說,是你爹欠我一條人命,不應該找你,但是,你爹跑得真是他媽的比兔子還快,沒辦法,父債子償,我只能找你了?!?/p>
“叔叔,我爸爸在哪里?”
“媽的,我要是知道,還抓你干什么?”
數不清的拳頭落在男孩的身上,幾個地痞圍住他,堅硬的皮鞋狠狠地踢在他的身上,他抱著頭縮在墻角,血從他的捂住頭的手指間流了出來。他痛哭流涕地求饒,嘴里哭喊著說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爸爸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求求你,叔叔,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
他跪在地上求饒,可是沒有人聽他的,他的淚水混著血水流下來,落在骯臟的地面上。直到最后一腳毫不留情地把他踹倒在地面上,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求饒的力氣,稚氣的面孔滿是鮮血,只有微弱的呼吸才能證明他還是活的。
“老大,那個姓展的已經跑了,剛剛上的船,我們沒攔住?!?/p>
“什么?沒有告訴他,他的兒子在我這里?”
“說了,那個畜生連理都不理?!?/p>
劇烈的疼痛還有無法言喻的冰冷一點點傳進他的骨髓里,男孩緊閉眼睛,渾身止不住地痙攣。直到濃烈的汽油味傳進他的鼻息,粘稠的液體流滿他的全身。
“臭小子,你那個畜生爹跑了,我也只能把你給燒了,還我兄弟一條命,你要是覺得冤,就到陰曹地府里去告你的老子吧!”
模糊的意識里,卻清晰地響著那些人殘酷的笑聲。
爸爸跑了,他扔下自己一個人逃命去了。如果說連自己的父母都已經拋棄了他,那么這個世界他還剩下什么可以留戀的。又何必,像一只狗一樣活下去?
死了——就好了。
眼前似乎有火光閃過,仿佛是死神的眼睛。對著那雙紅色的眼睛,他竟努力笑了出來。就在火柴掉落的瞬間,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閃電一般沖出來,黑色影子的手,穩(wěn)穩(wěn)地接住那根燃燒的火柴……
清晨——
山下是一片濃濃的白霧,寂靜的山路在迷霧之中若隱若現(xiàn)。
空氣中有著些許涼意。
挺拔的身影站在露臺上,黑色及腰的長發(fā)很自然地披在他的身后,濃黑的劍眉上揚,深沉如海的眼中閃爍著隱隱的光芒。
“就是他嗎?”
“是!東方家的陳醫(yī)生,從天狼進入東方家我們就已經把他盯上了。”
杰森把一個一直立在一旁流冷汗的中年男子推上來,對南宮敖說道:“少爺,就是他救了天狼。”
中年男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忍不住哀求道:“你們要的東西我們已經帶來了,我對誰也沒有說,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