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W大的牌匾,教五樓已近在咫尺,四月正是櫻花爛漫的季節(jié),學(xué)弟學(xué)妹們的歡聲笑語遍布校園。我在這里已經(jīng)生活了七年,歷史系的林希在W大并不是風(fēng)云人物,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學(xué)生而已。站在B-311教室的門口,我看了看手表,8:55,實在是及時。
眾目睽睽之下我依然面帶微笑、昂首闊步走進(jìn),仿佛我是第一位到達(dá)的學(xué)生,他們比我都來得遲。沒辦法,若是作畏畏縮縮,獐頭鼠目之態(tài),更是折損了顧教授的體面。
我直接邁步走上講臺,目光環(huán)顧臺下,開始洋洋灑灑地宣講:“明代皇帝較之其他朝代具有三個顯著特征:平民化趨向、個性化特征、政治低能化。明代“問題皇帝”數(shù)量之多、所占比重之大、統(tǒng)治時間之長、密集化程度之高、表現(xiàn)形式之復(fù)雜多樣,值得深入研究……”戴著眼鏡的顧教授端坐在第一排,另外幾位本校老教授我都熟識,校外專家并不多。馬羽珊師從別的教授,恰好與我同組,但她導(dǎo)師的方向與顧教授不同,顧教授專攻明史。
我今天要答辯的論文題目是《角色失范:明代“問題皇帝”研究》,其中最具研究價值者,便是明成祖朱棣。
為了這篇論文,我泡在W大圖書館數(shù)月,對朱棣已經(jīng)做了無微不至的探究查考。查考到顧翌凡都已經(jīng)忍無可忍地問:“蕊蕊,你知道我最喜歡什么動物嗎?”我茫然奉送一個歉意的微笑。顧翌凡再問:“你知道朱棣喜歡什么動物嗎?”
我脫口而出:“馬!”顧翌凡無奈地看著我,只有嘆氣。
我湊近他,故作神秘狀:“你的問題其實有答案?!?/p>
他皺眉說:“你說說看。”
我指指自己的鼻子:“我?!?/p>
他搖頭大笑:“是的是的,我怎么敢說不是。”
答辯過程十分順利,我的評議結(jié)果是優(yōu)秀,顧教授的眼光告訴我他非常滿意我今天的表現(xiàn)。下午5:30分,我在校園櫻花大道盡頭等候顧翌凡。他五點整從江北過來,穿過長江二橋,如果不堵車,大約需要二十分鐘。一輛黑色豐田在我身畔停下,顧翌凡搖下車窗伸出頭來,摘下墨鏡叫道:“蕊蕊!”我拉開車門,只見他西裝革履,身上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他平時是很休閑的,這不是顧翌凡的風(fēng)格。我坐在他身旁,吸吸鼻子笑道:“不錯,很正宗的法國味道。”他并不在意,一邊專心致志開車,一邊說:“要去哪里?慶賀你勝利畢業(yè)。”我仰頭靠在椅背上,說:“隨便?!边@答案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他爽快地說:“好,我們?nèi)ズ商飼!?/p>
荷田會所地處近郊三角湖,風(fēng)景優(yōu)美自然而且幽靜,那里的烤大龍蝦更是大大有名。露天的餐廳,清風(fēng)徐徐吹來,鋼琴聲在耳畔悠然響起,不遠(yuǎn)處一名著紅色晚裝裙的女子在彈奏《致愛麗絲》。
龍蝦確實很好吃,顧翌凡似乎很滿足于欣賞我吃東西的樣子,沒怎么動那些美味的龍蝦,我對它們可就不客氣了。吃完東西,顧翌凡自車尾取出不少禮花,美麗絢爛的焰火騰空而起時,顧翌凡將手藏在背后,走近我說:“蕊蕊,你還記得去年我回來的時候你對我承諾過什么?”我當(dāng)然記得,我承諾等我畢業(yè)了就嫁給他,做他的妻子。他手中赫然是一大束玫瑰與百合,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我輕輕咳了一下:“就這樣???求婚起碼也要跪地才可以的啊?!彼α耍骸叭绻阋厝ノ以俟?,在這里恐怕嚇著別人,以為我們在演戲。”那束花兒確實很香、很新鮮、很美,我沒有理由不接受。
荷田會所的套房內(nèi)的確很溫馨,橘黃的燈光惶惑而迷人。
他的親吻纏綿而熱烈,輕輕說:“蕊蕊,你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嫁給我,我實在不愿意再等下去了?!蔽夷昙o(jì)并不小,但一直以來與他之間并沒有那種親密關(guān)系,他也從不強求,此時他那渴求的眼神讓我明白,他今晚一定要得到我。我慢慢的回應(yīng)著他,他不再猶豫,抱著我走向套房內(nèi)柔軟的大床……激情過后,顧翌凡目光纏綿,擁緊我赤裸柔滑的身體,親親我的臉頰說:“蕊蕊,你不開心了?”我心中惶惑不安,對他說:“翌凡,你會永遠(yuǎn)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