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話，一邊輕輕向我睡的床榻走過來。我趕緊閉上眼睛，感覺他走近我，坐在我床畔，然后用溫?zé)岬闹讣鈸嵊|我的臉，我推開他的手坐了起來，他有些驚訝，抱住我說：“蕊蕊，原來你沒有睡著。”我穿的衣服很少，他緊緊抱著我，我感覺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自從那天晚上以后，他并沒有再逼我侍奉他，但是他不可能對我一點欲望都沒有。我掙扎了一下，心里只希望他快走，說道：“我本來已經(jīng)睡著了，是你驚醒了我。你既然已經(jīng)見過我，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我真的要休息了?！彼p撇了下唇角笑道：“你明明一直都醒著，也聽見了我說話，還說我驚醒了你？”我一時語塞，過了一會才說道：“無論我睡著沒有，你既然說過看看我就走，現(xiàn)在就該離開?！彼淖享W過一絲失望的神色，神采有些黯然，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走，也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事情，你不用這么害怕。后天你就可以出宮去，兩個月后我回來的時候，希望你能夠如愿。”我說道：“如果到時候我和香云過得很好，你就不能再要求我們回王宮來?！彼c頭道：“可以，但是不準離開北平。如果我有什么不測，你就回蜀中去。我離京之前已經(jīng)將你哥哥托付給紀綱，只要他確實清白無辜，錦衣衛(wèi)決不會為難他。”將帥出征前，最忌諱說不吉利的話，這場仗對燕王而言有多重要，他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

史載此次征戰(zhàn)燕王會俘獲蒙元俘虜無數(shù)，以及牛羊馬匹等物，我知道他一定會贏，說道：“看來我只能用兩個月的期限靠我自己來獲得自由了?！彼w會到我話中涵義，微笑道：“想不到你對我這樣有信心。”我不假思索說道：“你熟讀兵書萬卷，應(yīng)該知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若是蒙元肯歸降，沒有必要大動干戈。”戰(zhàn)爭殘酷，數(shù)人流血犧牲，只在主帥轉(zhuǎn)念之間。燕王聽見我說出這樣的話，沉吟片刻說道：“武林世家果然名不虛傳，你所知似乎并不比我少，等我回來以后，再向你討教?！彼R走時又說道：“你如果有興趣，明天五更時分，可以來看看閱兵大典，領(lǐng)略一下燕云眾騎的風(fēng)采?！背稣髑暗拈啽蟮?，場面一定很壯觀，我對他說：“我會去的?！彼⑿Φ溃骸昂芎茫业戎??！?/p>

次日，北平城外的點將臺前，千軍萬馬早已排列得整整齊齊，燕王穿著一身銀白色的戰(zhàn)甲，頭戴銀盔，越發(fā)顯得俊逸出眾，氣勢恢弘。他全副武裝站立在點將臺上遠眺，身邊侍立二人南雄侯趙襲和懷遠侯曹行，都是此次征北的副將。燕王麾下的軍隊有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神機營，身穿大紅色的盔甲，擅長發(fā)射火炮與火銃，他們通常出現(xiàn)在對敵的最前線。第二部分是騎兵營，身穿黑色的盔甲，他們既能乘馬作戰(zhàn)，又能徒步作戰(zhàn)，通常擔(dān)負著正面突擊、迂回包圍、追擊、奔襲等任務(wù)，是最精銳的部隊。第三部分是步兵營，身穿青色的盔甲，隨身裝備有弓箭、馬刀、標槍、戰(zhàn)斧和狼牙棒，在統(tǒng)一指揮下對敵人進行自由攻擊。三營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騎兵營，那是燕王朱棣的黑甲戰(zhàn)隊，黑甲戰(zhàn)隊里，分三排列著十八個將領(lǐng)，一樣的雄姿英發(fā)，一樣的少年威武。他們的年紀都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他們的盔甲比普通的騎兵更厚重，他們的駿馬蹄下，都鑲嵌著純金打造的馬蹄鐵。燕王朱棣率領(lǐng)的三營衛(wèi)隊是明朝的精英，黑甲戰(zhàn)隊是三營衛(wèi)隊中的精英，而燕云十八騎正是黑甲戰(zhàn)隊中的精英。燕王秘密訓(xùn)練他們已久，這是燕云十八騎的第一次集體出征。

遠遠只見一騎飛來，上面乘坐著兩個人，正是張玉和鈴兒。

張玉匆匆走上點將臺，跪地對燕王說道：“屬下來遲了。殿下出征漠北，燕云十八騎怎能缺了一人？要驅(qū)除靼虜，屬下也要誓死追隨殿下?！毖嗤跻曀事曅Φ溃骸澳銇淼谜?，三哥已經(jīng)出兵了嗎？”張玉答道：“大軍尚未出沽北口，屬下是稱病離開的，晉王殿下并不知情。”南雄侯趙襲笑道：“反正二位殿下合擊蒙古人，跟著誰去打都一樣?！蔽野蛋迪肽强晌幢?，張玉在大庭廣眾之下投奔燕王。燕王將他這張底牌亮了出來，晉王不久就會知道全部內(nèi)情，但是有苦說不出，因為晉王自己也做過類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