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臉上,現(xiàn)出贊許之色,欣言道:“雖然柳雨湘不知自重,敗壞門風(fēng),難得我沈家還有九容這么一個好媳婦。好,就依九容所言?!?/p>
我淡淡道:“謝老夫人嘉許?!闭f完,向柳雨湘走去。明月欣兒在那兒大嚷著:“看錯了你,小少奶奶!”我也低頭不顧。
我慢慢解掉柳雨湘和蕭笑手腕上的繩子,說道:“既然要綁,自然要綁得結(jié)實些。這么細(xì)的繩子,若是不慎斷掉,豈不是功虧一簣么?”我說著,把綁二人雙手的細(xì)繩子扔到地下,重新?lián)炱鸾壥^的粗繩子,綁到二人手上。柳雨湘低下頭,不看我,我也不知道此時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反而是那個蕭笑,大聲地罵著我“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之類。
重新捆好二人的雙手,我又把拇指粗的繩索,捆到兩個人的身子上。捆了幾圈后,唯恐不夠緊,便死死地打了一個又一個結(jié)。
柳雨湘盯著我,半日,方說道:“你可是我平日里認(rèn)識的九容么?”
我故意提高聲音,冷冷說道:“大少奶奶,是你先對沈家不起,可別怪我無情?!背弥f話之際,我往柳雨湘身前靠了一靠,將一把裝在鞘中的匕首塞在她懷中,然后又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這是一瞬之間的事情,圍觀人的注意力并不在此,是以并不曾有誰看到。綁養(yǎng)蜂人蕭笑的時候,我又如法炮制,將一把同樣的匕首塞在他懷中,同時說了同樣的話。蕭笑原本是大罵我的,至此表情忽然間變得愕然。我低聲道:“繼續(xù)罵下去。”他頓了頓,才又開始罵將起來。
但只是他那一瞬間的驚愕,精明如沈齊者已覺察到事情的不對了。我退回去,向老夫人稟報,“繩索已捆好,可以把他們裝進(jìn)豬籠。”沈齊在邊上插話道:“老夫人,小嫂嫂畢竟是一介女流,可能捆得不夠結(jié)實,還是我再上前查看一下吧。若是出了什么紕漏,這對奸夫淫婦不死是小,辱沒我們沈家的門風(fēng)就大了?!鄙螨R平日里看上去不甚言語,輕易不參與意見,但是一旦做起事來,果然是嚴(yán)絲合扣,滴水不漏,狠辣不已,絕不留絲毫余地。而且他言語之間,口口聲聲為了沈家,端的是厲害無比,遠(yuǎn)不是梅嬈非、岑溪弦婦人之流可以與之比肩的。
我自然不能讓他的奸計得逞。我咄咄逼人地說道:“三弟,你這是什么意思?懷疑我會故意放走這對奸夫淫婦,做出有辱沈家家風(fēng)的事來么?我冷九容對沈家一片赤誠之心,蒼天可表,老夫人也知道。雖然我只是沈家的小妾,可是被你這么懷疑,我以后如何在沈家立足?我相公的威信何在?”
沈齊不怒,微笑道:“我只是擔(dān)心繩子捆得不夠結(jié)實,小嫂嫂想到哪里去了。小嫂嫂的為人,最是公正,難道我還不知道么?”
沈齊果然厲害,他這一句話,將得我無言以對。我若是再糾纏下去,就是擺明有鬼。我千算萬算,卻不想漏算了這一著,功敗垂成,還是要搭上柳雨湘和那個無辜養(yǎng)蜂人的性命。
果然,老夫人也說道:“九容莫想多了。你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讓齊兒牢固一下繩索,也是好的。你們都是為了沈家,我記下就是。”
老夫人此言一出,我更無言以辯,只得低下頭,說道:“是?!北阃说搅艘贿?。我的心中,卻是緊張之極。以沈齊的精明,是沒有可能不發(fā)現(xiàn)我做的手腳的。這么一來,我被殃及事小,柳雨湘、蕭笑二人,是斷無活命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