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欣兒興致勃勃,眼睛都看得不知道此地是何地了。她攛掇我們道:“小少奶奶,表小姐,二表小姐,我們不若去廟中拜三生石,求姻緣,可好?表小姐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嘛。”
冰兒戳了她的頭一下,啐道:“小丫頭,莫亂說。自個兒春心動了,去拜神就是,何必要扯上我來著?”
我此時(shí)已是有夫之婦,自然不適合再去拜三生石,因而笑道:“明月欣兒,冰凝,你們就陪伴表小姐去拜一下三生石吧。我在這里猜燈謎,等著你們?!泵髟滦纼郝犃T,扯著冰兒和冰凝,歡天喜地地去了,我便守在廟前,投了幾文錢,去猜燈謎。
我小的時(shí)候,家里雖然沒落,卻也有很多的書,識字論文,還是難不倒我的。因此,沒過多久,我就一連猜對了十來個燈謎。那主管燈謎會的老先生,摸著胡須笑吟吟道:“今晚燈謎會的燈謎狀元,薛公子未必獨(dú)占鰲頭啦。這位姑娘來得雖晚,才思敏捷卻不在公子之下。”
我抬頭望去,這才看見離我不遠(yuǎn)處,站著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公子。他拈起一盞燈,幾乎是略一思索,便可說出謎底,引得眾人拍手叫好。這就是老先生口中的“薛公子”了。那公子錦衣華服,風(fēng)度翩翩,俊朗異常,氣質(zhì)也卓爾不群,看上去絕對是個一流人物。只可惜這么大冷的天,他手中仍然執(zhí)著一把折扇,頗讓人覺得這是一個惺惺作態(tài)、輕浮孟浪的紈绔子弟。
此時(shí),老先生的話,想必他也已聽到,于是便也上下打量著我。我怕引人非議,別過臉去,不再看他。誰知他竟然湊上來,嬉皮笑臉道:“蛾兒雪柳黃金縷,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姑娘好,小生薛白衣,這廂有禮了?!?/p>
我看也不看他,冷然道:“薛公子想必認(rèn)錯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我是濰縣沈家大公子的妾室。”
那人方要說什么,冰兒三人已經(jīng)走出廟門,趕了過來。明月欣兒看了那個薛白衣一眼,問道:“小少奶奶,這是什么人?看上去蠻好看的嘛。”
我白了她一眼,冷冷道:“別人如何,與我們何干?”明月欣兒吐著舌頭,不理我。
反倒是冰兒,見著那人,竟似呆了一般。她站在那里,凝視著那人,半日沒有言語。直到我問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我問道:“冰兒,你的姻緣簽可求好了么?我們現(xiàn)在去找人解簽吧。”
冰兒把簽?zāi)迷谑稚?,目光仍然不舍那人,半晌才答道:“好。?/p>
那人卻笑道:“解簽何須找別人?我對這個,最是在行了?!闭f罷,一把把簽奪了過來,念道,“盡日桃花逐水流,三生石上幾度秋。風(fēng)中海棠薄暮色,一縷嬌艷心中留。好簽,好簽,這簽說的是求簽的小姐,會像桃花一般,遇到自己心中的流水,也便是情郎。緊接著,郎有情,妹有意,當(dāng)然是佳人風(fēng)姿心中留了。哈哈,這乃是上上之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