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望著案上的那座雕刻精湛的玉像——是個咧嘴大笑的胖老頭,一手持一枝荷花,另一只手抱了個小娃娃!朱顏強自按捺住要將它摔碎的沖動,冷冷的吩咐魏四德在凝華宮中另辟一間靜室,將這尊玉像供奉其內(nèi)。
“娘娘,太后賜下這尊送子大仙像,是不是……”
魏四德放好玉像后回到外殿,忍不住好奇的問朱顏,又自顧自的喜上眉梢道:“咱們娘娘如今離皇后只有一步之遙了,倘若能誕下皇肆……”
“四德!”素云見朱顏臉色陰沉,忙出言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朱顏淡淡的掃了他二人一眼,冷聲道:“你們莫不是忘了這凝華宮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吧?皇肆……,哼!”
魏四德心里一寒,連忙跪下道:“奴才是為主子高興,一不留神竟忘形了,求主子懲罰!”
他真恨不得扇自己個嘴巴子!別人不知道這宮里的情形,他和素云還不清楚么?自從柳輕舞進宮,皇帝就沒有臨幸過凝華宮!平日到也常來,不過都是在議論政事,每每說完便抬腿走人,也從未見過皇帝給他家娘娘一個笑臉,品級倒是不斷的一路封了上去!這事兒倒也蹊蹺,眼瞅著貴妃娘娘根本沒機會誕下皇肆,太后卻送了這么個雕像來,難怪娘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奴婢琢磨著,莫非太后是想讓娘娘尋個法子,把皇上的心給重新拘回來?”
素云邊說邊小心打量著朱顏的神情。簡若惜的事情,素云從頭至尾都知道的十分清楚,只除了最后簡若惜與皇帝達成協(xié)議的那一件!她只略微猜到她主子必定是使了什么法子,讓皇上不再追究,卻對其中玄機一無所知。不過在她看來,娘娘哪怕當(dāng)上了皇后,倘若沒有皇肆,那一切都是空談!
“你認為太后是這么想的?”朱顏蹙眉問道。
祥德殿內(nèi)的情形,此刻回憶起來也仍舊詭異無比!殷太后面對著端佑皇后像,嘴里卻低聲說著皇肆,祭天結(jié)束后又特地賞下這尊玉像,難道,殷太后竟不知道簡若惜與皇帝的那個約定?
“奴婢覺得……,會不會是太后不喜歡柳婕妤,而娘娘您出身高貴,又能給皇上出主意,還孝順……,咱們一回宮不就去給太后請安了么?還帶了那么重的禮!太后眼瞅著皇上要封您當(dāng)皇后了,索性賣個好兒……”
送禮!!
朱顏腦海中一陣電光火石——難道是因為那柄玉如意?
她決定將那柄玉如意送至殷太后手中,不過是想試一試這東西究竟還有沒有作用,殷太后是否還會將多年前的約定放在心上。其實子墨并不完全清楚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這玉如意代表了殷太后對端親王的一個承諾。
如果一切如她所想的話,那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似乎都好解釋了許多。
柳輕舞的莫名小產(chǎn),殷太后賞下送子玉像……,莫非,殷太后以為那柄玉如意是簡若惜為了奪回皇上歡心,在向她求助?
以殷太后的今時今日的地位,是什么讓她愿意幫端親王和簡若惜這么大的忙?更何況龍承霄與端親王一向不和,殷太后沒有理由相助端親王。而倘若這把如意所代表的東西,是連龍承霄也不知道的話,這朝廷里的一潭渾水,只怕比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得多!
“四德,你先下去!”朱顏支走魏四德,這個太監(jiān)是在簡若惜升作德妃時才分進凝華宮的,只怕知道的不多。
“娘娘,”見魏四德被支開,素云迫不及待的道:“您跟皇上終究是夫妻,夫妻哪有什么隔夜仇?就算是為了那個女人,可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還計較什么呢?”素云臉上倐的閃過一絲輕蔑,“何況那女人不也是辜負了皇上,跟了睿王爺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