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靖這么一說 ，倒引得尉遲決大笑起來，“你不先想想邢家大小姐進京的事兒，跑來沖我發(fā)什么脾氣?！?/p>

衛(wèi)靖眉頭一擰扭，“你怎么也跟著七妹胡說八道?！?/p>

“公主是胡說八道，難道廖珉的話也有假？”尉遲決似笑非笑地看著衛(wèi)靖。

衛(wèi)靖尖削的下巴顫了顫，“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們二人平日里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在背后卻和嚼舌婦沒兩樣?！?/p>

尉遲決鼻腔里“哼”了一聲，斜著眼看衛(wèi)靖，“心里明明惦記著。嘴硬有好處？”

衛(wèi)靖瞳孔微縮，嘴唇動了動，終是什么也沒說。他猛地一抬腳，踢飛了地上的一塊碎石，才道：“這次又是晉王的主意?！?/p>

尉遲決低聲道：“節(jié)度使的權這幾年都削得沒了，晉王還想要如何？”

衛(wèi)靖眼睛瞟向遠處，一團灰色的云飛快地擦著太陽游過天空，他低頭看了看靴上沾的土，眉頭皺皺，“晉王的折子一上，你家老爺子便告病，在家休養(yǎng)，不視朝事。中書無主，剩下那些人誰也不敢吭氣，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下來?！?/p>

尉遲決臉色一沉，“你也不必這樣怪老爺子，他若是想要明哲保身，這么多年來何苦……”

衛(wèi)靖眼神掃過來，斷了尉遲決的話。

尉遲決一斂眉，苦笑道：“是臣逾越了……”

“得了得了，”衛(wèi)靖轉過身，“尉遲將軍別和我來這套。”他踱度幾步，到尉遲決身旁立住，“你還不知道，這幾天進士科禮部試，也出了件大事兒?！?/p>

尉遲決挑眉，“是題漏了，還是有人違禁？”

衛(wèi)靖輕笑一聲，“都不是。四場考試全部結束后，禮部的人按例謄錄考卷，卻發(fā)現(xiàn)有名考生在三道時務策后還寫了近一萬字別的。那人不敢自己做主，當下便拿去給王若山過目。王若山看了大驚，扣下那份卷子，直接呈給了父皇。”

尉遲決聽了心里也是一驚，“怎會有這種事情？禮部試還有在考場上亂寫別的東西的？便是如此，按例也當將那考生直接除名，王相公為什么還要還將那考卷拿給皇上看？簡直是糊涂！”

衛(wèi)靖手背到身后，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王若山糊涂？你可知父皇看了那卷子后，竟下旨，召那名考生十日后于邇英殿覲見?！?/p>

尉遲決臉色驟變，急急道：“此事當真？邇英殿歷來都是殿試后皇上用來召見一甲進士的，此時禮部試都未判卷，皇上此舉何意？那考生到底寫了些什么東西？！”

衛(wèi)靖盯著尉遲決，默不作聲，半晌，才稍稍動了動嘴，沒有發(fā)聲，只做出兩個口型。

尉遲決仔細地辨認了，又是一驚。衛(wèi)靖說的，竟是“新法”二字。

尉遲決家眉宇間深深陷下，“我現(xiàn)在便回帝京?！闭f著轉身就走。

衛(wèi)靖在后面叫住他，不緊不慢道：“你現(xiàn)在才知道急了？當初二話不說便來這京西大營做縮頭烏龜?shù)碾y道不是尉遲將軍？”他跟著上前走兩步，“我底下人已經告訴我，你家老爺子已經暗中派人去請那人過府，就是不知，那人會不會去罷了?！?/p>

尉遲決捏了捏拳頭，嘆道：“什么事情他都能算在前面?！彼D過頭看看衛(wèi)靖，“可知那人姓名？”

衛(wèi)靖搖頭笑道：“此人姓秦名須，字子遲。家境頗為貧寒，父親早逝，家中只有母親及一個幼弟。”

尉遲決道：“你倒知道得清楚。”

衛(wèi)靖悶笑了一聲，“我這點兒消息，還是從你家老爺子那里挖過來的。”

尉遲決聽了，跟著笑笑，“也應料到是這樣。但不論如何，此時皇上怕是沒心思管我與公主的事情了，我也好放心回帝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