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珉淡淡一笑,“殿下當年跪了一天都不能打動皇上,想必邢姑娘家中也不樂意讓你見到殿下的書信吧?”
邢若紫一愣,遲疑道:“廖公子這些話,我如何能夠相信……”
廖珉臉上又浮起了平日里爽朗的笑容,摸摸鼻子,“邢姑娘相信與否,和在下并無太大關(guān)系。不過,”他瞇著眼睛看著她笑笑,“邢姑娘怎么不回府問問,為什么要將你嫁去蘇家……”
邢若紫攥著裙側(cè),低頭道:“廖公子不必再多說了……”也不等廖珉有所反應(yīng),便徑自上了馬車。
廖珉抿唇笑笑,上前吩咐了車夫,直看著馬車走得沒了影兒,才略嘆了口氣,翻身躍上一旁的愛馬。
懸在宣紙上的筆一顫,畫便花了。
范衾衾不耐煩地將紙揉了,丟在地上。那地上,已有好多張被畫壞了的紙,揉成了團,滾得到處都是。
身旁有女子笑道:“這作畫是要心靜的時候才好,你此刻能作得出什么好畫來……”
范衾衾手一頓,將筆擱下,嘆了口氣,嘴里小聲道:“這日子愈發(fā)過得沒意思了。安姐姐去了將軍府,便忘了我們這些人。這籍還未脫呢,竟也不回來看看姐妹們……”
外面忽然有人道:“衾衾姑娘,底下有位姓廖的公子求見?!?/p>
范衾衾急急推了凳子起身,跑到門口,正欲拉開門時,卻又收回手,提了裙跑回屋中妝臺前,飛快地開了銀匣,摸出一副翠玉芍藥,胡亂按進耳垂上,又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fā),拿出香粉,在脖子兩側(cè)撲了些。
這才又起身,出了門,慢慢走下樓。
廖珉笑嘻嘻地看著范衾衾下來,腳下朝她走去,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胸口就挨了一拳。
他看著范衾衾捏著的小拳頭,苦笑道:“你怎么還打人上癮了。”
范衾衾板著一張小臉,“見了你便想打,怎么?”
廖珉不語,臉上笑容愈加濃郁,長手一伸,拉了范衾衾便往外走,邊走邊道:“也不知是誰讓人帶話,說想要見我。”
范衾衾任他拉著走,嘴里卻硬邦邦道:“廖公子是不是聽錯了,這天音樓上下可沒人想要見你……”
廖珉腳下一停,湊近了范衾衾的臉,笑瞇瞇道:“說謊不好?!彼^一側(cè),鼻翳翼抽動,隨即笑得更加開心,“見我也不用特意弄得這么香?!?/p>
范衾衾臉上羞紅一片,小拳頭剛揚起,便被他握在手中,“衾衾姑娘還是省省力氣罷。你若打我時將手打痛了,我還得心疼一番。,何苦呢……”
廖珉看著她紅彤彤的臉蛋,滿意地一笑,拉她出了天音樓,走到馬匹側(cè)面,不等范衾衾有所反應(yīng),便雙手提了她的腰將她放置在馬背上,自己也飛快地上馬,一手探過她的腰握住韁繩,腳下一夾馬腹,馬便慢慢跑了起來。
范衾衾驚不能言,在馬背上不敢亂動,不由自主地握上廖珉擱在她腰間的手臂,看到街上有人驚異的眼神,窘道:“大白天地帶一個女子在城中馭馬而行,你是不是瘋了……”
耳邊響起廖珉的笑聲,聽見他道:“是瘋了。見了衾衾姑娘就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p>
有風揚起,廖珉輕抽一鞭,身下的馬兒跑得明顯快了起來,范衾衾緊張道:“這內(nèi)城之中你怎么能如此放肆……”
廖珉在她耳側(cè)輕聲道:“便是放肆了又如何。何況,”他笑笑,“很快就不會再在城中了……”
廖珉騎馬出了城東新曹門,沿著通往曹州的官道一路前行。范衾衾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亭榭樓閣,心里已有些許明了,口中問道:“是要去五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