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水戰(zhàn)表演最熱鬧的龍舟競竟桿一結(jié)束,五殿周圍的人群便三三兩兩散開去,走到那些賣藝、雜耍、賭博的小攤子前,繼續(xù)游玩去了。
皇上起駕回宮,朝臣們也就此離開,一時間金明池水榭中的熱鬧氣氛減了大半。
秦須吩咐了人送耶律寧和蕭拓凜二人回去,心中著實(shí)不解耶律寧此人的古怪行徑,正兀自揣摩時,身后傳來低沉的男人聲音,“秦大人。”
秦須回頭,見是尉遲決,便下意識地抬手一揖,“尉遲將軍?!?/p>
尉遲決走至他身前兩步,停了下來,看了他片刻,突然彎了彎嘴角,“秦大人現(xiàn)在可有空?”
秦須抬起細(xì)長的眸子看向尉遲決,臉上不掩不解之色。
自上回二人在天音樓因尉遲紫菀之事鬧了個不愉快后,平日里尉遲決見了秦須從不理會、,只當(dāng)作做沒看見,而秦須性子自是更傲,也從不主動去找尉遲決搭話。
此時秦須見尉遲決主動上前與他說話,面色又頗為和善,心中不由略微不解,但嘴上仍是答道:“還有份關(guān)于修葺崇文館的札子需要回去寫。不過,”他看看尉遲決,“將軍找我有事?”
尉遲決點(diǎn)點(diǎn)頭,抬手指了指金明池對面欞星門那邊的一棟朱墻酒樓,“秦大人若是有空,可否陪我一道去吃些東西?在這里看了半天水戰(zhàn),我肚子倒是有些餓了?!?/p>
秦須皺眉,看了尉遲決半晌,才道:“好?!?/p>
兩人一進(jìn)酒樓,就有眼尖的跑堂迎上來,看了看他們的裝束,馬上堆著笑臉給收拾了個雅間兒。
待要的酒菜上來后,尉遲決斟了酒,手中握起筷子,又招呼秦須一道吃。
秦須卻不動,只是看著尉遲決,開口道:“將軍找我到底有何事,就直說了罷?!彼闹忻靼孜具t決不會平白找他一道吃飯,索性就直接問了出來。
尉遲決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抬頭瞥了秦須一眼,想了一想,便擱下筷子,“也好。秦大人是爽快人,那我有話便直說了?!?/p>
秦須不語,只等著尉遲決接著往下說,心里暗暗琢磨,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尉遲決這樣做。
尉遲決突然笑了笑,“秦大人眼下圣寵正隆,去府上說親的人是不是快將秦大人的門檻踩爛了?”
秦須臉上一陣尷尬,“尉遲將軍不要拿這個來打趣在下了?!?/p>
尉遲決點(diǎn)點(diǎn)頭,停了片刻,又道:“秦大人,我家老爺子也有此意?!闭f完,便抬頭盯著秦須,不再往下說。
秦須生生愣住,先前縱然猜了半天,卻也沒料到尉遲決是要同他說此事。
看見秦須的神情,尉遲決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知道秦大人聽了此事會是這種反應(yīng)?!?/p>
秦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道:“是在下無禮了,將軍還莫怪罪?!彼蛄嗣虼剑皩④姙楹我匾鈦砀嬷掖耸??”
尉遲決微嘆一聲,“菀兒的性子秦大人應(yīng)是略有了解。此事她還不知道,但若知道,定會鬧個雞飛狗跳不可。而且,我想秦大人聽了此事也不會樂意吧?”他見秦須并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又接著道:,“老爺子的性子十分拗,他的心思若是定了,任是誰也勸不回來。過兩天若真的請人去秦大人府上說這門親事,秦大人你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這話中深意秦須自是明白。尉遲一門在朝中的威望無人可及,他秦須眼下就算再得寵,也是不敢得罪尉遲翎的。
想到尉遲紫菀那張鬼靈精怪的小臉,秦須不禁苦笑道:“那將軍的意思是?”
尉遲決見秦須的樣子略有松動,當(dāng)下放下心來,笑道:“照我說,秦大人不如趁這幾天,在上門提親的人家里挑一個,如此一來,老爺子就算想替菀兒說這門親事,也沒有法子了?!?/p>
秦須聽了這話,眉頭不禁皺起,顯是頗不樂意,但他正要說話時,旁邊的雅間里突然傳來大聲笑鬧的聲音。
正逢跑堂的過來替他二人添酒,秦須就隨口問道:“這旁邊雅間里是怎么回事兒?”
跑堂的看見尉遲決與秦須二人腰間均佩魚袋,因不敢得罪,遂壓低了聲音道:“那里面坐著的是樞密使蘇大人家的小爺,今日攜妓出游,此時正在隔壁鬧著呢。”他突然笑笑,似是有什么極神秘的事情要說一樣,湊近了二人,又道,:“兩位大人知道陪蘇公子今日出來的是哪位姑娘么?”
尉遲決與秦須相視一笑,不知這跑堂的在賣什么關(guān)子,因搖了搖頭,等著這跑堂的接著說下去。
跑堂于是笑嘻嘻道:“是天音樓那難得一見的安可洛安姑娘!”
他這聲音剛落,就看見尉遲決和秦須的臉色瞬間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