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請假去了程潛的辦公室,把相片交給程潛,包括那個信封。程潛在北京有許多門道,半夏以前聽說他有朋友在北京開偵探社,且小有名氣,才想到找他幫忙。
程潛接過東西,隨便瞥一眼信封,就拿著那幾張照片端詳來端詳去,眼角瞇著笑夸贊道:“拍得真不錯!”
孔半夏看他皺起眉,聽到他說:“不過任何一個專業(yè)的偷拍者,都不會在這種東西上面留下痕跡?!彼匾饨兴脕?,只不過是湊湊熱鬧,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照片,“半夏,只是我沒想你會請假送來。我以為你會下班后來找我……”
“前兩天阿煬給我寄來了明信片,我還以為有人會想看??扇缃窨磥?,也沒必要了……”
程潛一怔,問:“你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里?”
那丫頭不聲不響地走了,他還是有些于心不安。一個女孩子,獨自跑到外面闖蕩,也不知道錢帶夠了沒有,有沒有遇到危險……
“程潛,我最討厭你這種人。明明知道她喜歡你,你不回避,裝不知道,還一如既往地對她那么好,讓她徘徊在對你的迷戀里不能自拔,你很開心嗎?”
程潛一震,竟然說不出話來。他瞪大眼睛,仿佛無法消化半夏的指責(zé)。
他看著孔半夏轉(zhuǎn)身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不禁喃喃自語,聲音極低,“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不,我只是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我對她的好并沒有超過朋友的界限。你為什么要這樣惡毒地指責(zé)我……”
他真的沒有做錯嗎?如果他一早就拒絕阿煬,還會耽誤她那么多的大好青春嗎?
可這個問題誰又知道呢?那么多年了,杜煬明明知道程潛喜歡的是別人,還要一如既往地喜歡他。
也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無法克制,不由自主,感情由心支配,不由理智。杜煬才是真正瀟灑勇敢的人,半夏嗟嘆。
杜煬的明信片上寫著:“半夏,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卻對你隱瞞了我最炙烈的感情。
“我想你一定已經(jīng)猜到了吧,我喜歡程潛,偷偷地喜歡他,連我自己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喜歡上的,又到底喜歡他什么。
“他終于和他愛的人結(jié)婚,修成正果。他比我幸運。我好恨,好嫉妒,好難過,可我竟然還有點兒高興,也許是松了口氣吧,也許是我喜歡的人幸福就好吧。
“他幸福了,可我的幸福卻一下子化成了泡影。我喜歡的人一生也不可能喜歡我了,這多讓人絕望!我已經(jīng)不可救藥了。我喜歡了他這么多年,喜歡他已經(jīng)成了我生命里的習(xí)慣,我不知道怎么樣能不喜歡他。
“我忍受不了了,然后去認(rèn)識新的人,和陌生的面孔相親。他們打量的目光和做廣告一樣的吹噓都讓我覺得感情是那么遙不可及。
“他結(jié)婚了,我連詛咒一下他的婚姻都不敢,可是我也說不出‘百年好合’的話,所以,原諒我的不告而別。
“我不夠勇敢,無法出現(xiàn)在他的婚禮上,見證他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給另一個人。我只能躲起來,也許這樣我就能忘了我的感情?!?/p>
杜煬此刻在北方某個小城里,聽著陌生的口音,和陌生的人說話。她沒有缺胳膊少腿,她努力地養(yǎng)活自己,努力地淡忘心里的那份感情,那里面有最青澀的心跳、最恬淡的微笑和最無所顧忌的堅持。
時光如同白駒過隙,一下子,那些浮在云里頭的歡笑都已經(jīng)偃旗息鼓,彷徨如隔世。
半夏下了班,譚諫嚴(yán)也難得地早下班回來了,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見她進(jìn)門,他放下了文件,笑盈盈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