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愿意和他生同寢,死同穴,她很愿意??!
譚諫嚴(yán)蠕動嘴唇,眼里沒有一點(diǎn)兒笑意。
他還在說什么呢?可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
她忽然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周遭的景物都擺正了,原來搖晃只是她自己憑空捏造出來的,地球還是照常運(yùn)轉(zhuǎn)。
上帝沒有給她一個和他共赴死亡的機(jī)會,他們都還好好地活著,都還有未完成的人生等待著他們。
呵,可是他活得多風(fēng)光!
“譚諫嚴(yán),我恨你啊,恨不得你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她在心里咒罵。
她惡狠狠地在心里詛咒著,臉上卻笑了起來,這笑是如此的冷!
堅(jiān)強(qiáng)向來是孔半夏的拿手絕活,還有什么可以打倒她?她孔半夏這種時候不會哭!
她搖晃了兩下,覺得疲憊萬分,卻咬牙強(qiáng)打起精神,說:“你是不是算準(zhǔn)了我不愛你,所以才這樣對我的?呵,譚諫嚴(yán),你知道我不會為你傷心所以才這樣做的嗎?你怎么能這么了解我?!我從來也沒覺得過我們可以過到一塊兒去,這下好了,我們兩個居然有這樣的共識!可是就算我不在乎你,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呀!譚諫嚴(yán),你做得這么絕,也不怕一輩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譚諫嚴(yán)的身子猛地一顫,孔半夏的話讓他沒來由地心浮氣躁。他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很想讓她的嘴巴閉起來,防止再有什么駭人的聲音從里面蹦出來,刺傷他的神經(jīng)。
他真想讓這個女人恨他,哪怕為他流一滴眼淚也是好的!他握緊了拳,心頭空落落的。茫然中有什么東西是他覺得萬分重要想要抓住的,可是一念之間,他已經(jīng)錯過了。
他想要的是什么呢?他突然覺得自己并不是十分清楚。很多東西,只一念之間,就已經(jīng)從天堂跌落到地獄。
譚諫嚴(yán)覺得一股血沖上腦袋,嗡嗡作響。等他回過神時,孔半夏已經(jīng)收起表情,狠狠地說:“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是怎樣決絕的一句話!譚諫嚴(yán)忽然心慌到了極點(diǎn)??墒?,他又覺得這樣好過了一點(diǎn)兒。
他暗罵一聲,自己是患上了自虐癥吧!
他轉(zhuǎn)身,沒有看到孔半夏在他的身后站立不穩(wěn)的樣子。
這就是男人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這就是他的愛情嗎!
她覺得痛,像渾身骨頭被人捏碎了似的疼痛,除了痛還是痛。千絲萬縷的痛一齊涌上來,沒有放過她渾身上下任何一處。
譚諫嚴(yán)走了。孔半夏關(guān)上門,緊緊地靠在門板上,喉頭腥澀,想哭,可是哭不出來。
五雷轟頂是什么?這是什么人想出來的笑話呢?
她順著門滑下去,眼淚橫飛。
她終于喘過來一口氣,淚水流過臉龐,像斷了線的珍珠,仿佛眼淚能帶走她的悲傷。
“孔小姐,請一定要賞臉來出席我們的訂婚宴?!?/p>
蘇韻宸親自送上請?zhí)WT諫嚴(yán)站在她身邊,一張臉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雙眼看向她。
半夏想:他是陪著蘇韻宸來見證這一幕的嗎?
蘇韻宸來這里送帖子半夏并不奇怪。她怎么能不來送請?zhí)??這是顯示她勝利的戰(zhàn)旗,她要親手將它插在半夏的心上。
她手里的戰(zhàn)旗削尖了根底,插進(jìn)半夏的心里去也許會遇到一星半點(diǎn)兒羸弱的阻力,可是那阻力微乎其微,只要稍稍用力,人心肉長,到底不會堅(jiān)硬似銅墻鐵壁。
捅進(jìn)去難嗎?蘇韻宸插進(jìn)去了,甚至覺得有一點(diǎn)兒軟綿綿的,像是踩踏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靜悄悄毫無聲響。她有快感嗎?不不,她只覺得如釋重負(fù),是倉皇間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