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云在他身后問:“那么……誰又值得你這樣?讓你這樣對我……”她的啜泣聲在空曠的冬夜里一陣陣隨風(fēng)飄遠(yuǎn)。她現(xiàn)在的感覺就像是舌尖嘗過膽,苦得無法說出來。
鐘越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某個人影,但是他沒有回答林丹云的話,只是欠了欠身表示抱歉,然后轉(zhuǎn)身就走了。
林丹云緊追兩步,大聲問:“你喜歡何如初!是不是?”她終于問出來了,雖然苦澀,可是壓在心頭的那塊巨石卻輕了許多。
鐘越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避而不答:“很晚了,早點兒回家睡覺吧。后天就考試了?!闭f完加快腳步,趕在校工關(guān)門前,閃了出去。一路上,他也在問自己:“鐘越,你是不是喜歡何如初?”回到家后,他整個晚上翻來覆去的,沒睡安穩(wěn)。
林丹云萬念俱灰地回到家里,她的母親趙書記皺眉說:“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一天到晚不念書也就算了,整天跟一些不長進(jìn)的人出去玩?!?/p>
林丹云沒像往常一樣不做聲,反而大聲說:“我沒出去玩!”雖然成績不好,但是她從來沒有像藝術(shù)班的其他女孩子一樣老出去玩。
趙書記正為這個女兒頭疼呢,現(xiàn)在文不成武不就的,將來還不知道拿她怎么辦呢,如果女兒沒有考上大學(xué),她在同事面前一定會抬不起頭。如今見她這么晚回來還不許大人說,當(dāng)下怒道:“你還敢頂嘴!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看看你這次考試成績——”說著把試卷擲到女兒的臉上,氣得臉發(fā)青,罵道,“林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晚上出去時正好碰到女兒的班主任,說林丹云最近經(jīng)常不上晚自習(xí),人也恍恍惚惚的,精力總不集中,現(xiàn)在見女兒不但不反省,還敢頂嘴,更是渾身的氣不打一處來,“這次文化課考試,你若還是不及格,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丹云的態(tài)度更加生硬,“有本事你干脆把我打死!一了百了!” 母女倆倔起來一樣的臭脾氣,誰都不肯妥協(xié),猶如錘子和頑石,非但打磨不成美玉,碰在一起,反而噼里啪啦爆起來。
趙書記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個巴掌打過去,耳光響亮,非常清脆,周邊的空氣似乎都凍結(jié)了。林丹云挺著脊背咬牙站在那兒,眼眶紅了,但是她強(qiáng)忍住委屈,還嘴硬說:“要打你就打個夠!”
趙書記見她右邊的臉全紅了,知道一時下手重了,第二掌哪還打得下去,當(dāng)下疾言厲色地說:“回房睡覺!”
林丹云不聲不響地拾起地上的試卷,昂著頭轉(zhuǎn)身回房。半夜,趙書記怕她挨打后出事,還悄悄爬起來探視,見她書桌前的燈亮著,還沒睡。想敲門,嘆了口氣,心想,還是算了,等女兒過幾天氣消了再說。
第二天趙書記叫女兒起床吃飯時,女兒已經(jīng)上課去了,連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于是她只好關(guān)好門去上班。
何如初這一晚也沒睡好。一大早出門,剛出小區(qū)的大門就碰到鐘越。兩人并排走著,她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試探性地問:“對了,昨天晚上,你和林丹云……還好吧?”
鐘越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說其他的話。她不知道他點頭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又不好再追問,只得存在心里。她偷偷打量,見他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實在看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晚上收拾東西放學(xué)時,韓張忽然說:“怎么一整天都沒見林丹云啊,上哪去了?”幾個人形影不離慣了,平常就算有課,她也會蹭過來坐一會兒,不像今天,人影兒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