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云把眉一橫,雙手叉腰,“你不愛睡就走!我又沒攔著你!”韓張憤憤地坐下來,好半天懨懨地問:“有吃的沒?都要餓死了?!?/p>
林丹云說:“我這兒又不是餐館,我自己從早上到現(xiàn)在還沒吃呢?!焙稳绯醣銌査匠T趺闯燥垺K柤?,“餅干啊泡面啊,將就著對付,熱水還是有的。”韓張不指望她了,果斷地說:“打電話叫外賣?!?/p>
林丹云悠悠地說:“如果能叫外賣,我還用得著吃餅干、泡面嗎?這里還沒裝電話呢,而且外賣也不送這么遠。”幾人完全被她打敗了,怪不得她說想家……
鐘越便提議出去吃。林丹云嘆氣:“當然也可以,只不過這里很難打到車。等公車要一個小時,坐公車要一個小時。如果你們還有力氣的話,我沒意見?!?/p>
四個人奄奄一息地窩在沙發(fā)上。何如初忽然想起來,說:“我書包里還有吃的,我媽給我?guī)У??!绷值ぴ频谝粋€跳起來,“早說啊!”翻開她的書包,除了用袋子包好的幾件換洗衣服,另外便是餅干、話梅、牛肉干、薯片等零食,居然還有一袋牛角小面包。
大家如獲至寶,忙拆開來,分著吃了。何如初這下真無比感激母親的先見之明??缮嘀嗌?,哪里吃得飽?鐘越便說:“不行,再遠也得坐車去吃飯?!表n張喝了一大杯涼白開,點頭道:“再不吃飯,明早報紙頭條就是‘四具無名死尸餓死荒郊別墅’?!庇谑牵瑤兹四缅X的拿錢、背包的背包,浩浩蕩蕩地往市內(nèi)進發(fā)。
走了長長的一段路,沒碰到一個人,轉(zhuǎn)上公路又走了兩三站地,才見到公交車站牌。公交車果然姍姍來遲,幾人的耐性幾乎告罄。車內(nèi)非常擁擠,但是一路上還是不斷有人塞進來,如罐頭里的沙丁魚……幾經(jīng)輾轉(zhuǎn),到了市中心,夜色已經(jīng)降臨,市區(qū)四處燈火璀璨,人流如織。
下了車,路邊就是餐館。幾人迫不及待要進去,林丹云卻不走,說:“我不要吃廣東菜,難吃?!睉B(tài)度堅決,大家只好又往前走,忽然看見一家裝修豪華的酒樓,底下停滿了名貴私家車。何如初看了看,問:“林丹云,你身上帶了多少錢?”韓張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嘲笑她不自量力,說:“你以為自己大款呢,還想在這里吃飯?人家門兒都不讓你進?!?/p>
大家只得繼續(xù)前行,走到轉(zhuǎn)彎處,終于看到一家大排檔,幾張桌子拼在一起,一些人圍坐在一塊兒,場面混亂。林丹云一屁股坐下,“走不動了,我就在這兒吃,臟就臟點兒,無所謂了。你們隨意?!焙稳绯醮怪^可憐兮兮地看著別人大快朵頤,肚子咕咕直叫。韓張雖然皺了皺眉,還是跟著坐下來。鐘越本想提醒這種地方人多嘴雜,還是換個干凈點兒的地兒,見其他三個人一副雷打不動、賴住不走的樣子,只得作罷。
飯菜很快上來,辣椒很多,味道過重,不過倒是熱氣騰騰的。何如初就著碗沿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牛肉湯,燙得直伸舌頭。幾人埋頭大吃,鐘越卻注意到了,給她要了一瓶飲料。隨著筷子、勺子一陣叮當作響,大家如風卷殘云,一大堆東西很快一掃而光。吃到后面,總算有力氣說話,韓張自我調(diào)侃:“人家一定還以為咱們幾個剛從牢里放出來呢,吃起東西來跟拼命三郎一樣?!?/p>
何如初餓得很,吃得也快,狼吞虎咽的,生怕跟著林丹云吃了上頓沒下頓,直到肚子都脹了才停筷子,然后拿過書包,翻出一把鈔票要付賬。林丹云忙站起來,大手一揮,說:“貴的吃不起,這個我還請得起,就當是為你們接風洗塵了。”說完,從手袋里拿出錢包,搶在前頭付賬。韓張笑她也太寒磣了,請客請路邊攤!林丹云譏諷說:“路邊攤你不是也吃得津津有味嘛!”韓張理直氣壯地說:“還不是被你餓的?有你這樣招呼客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