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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jié):第七章 鳳鸞懷春

丑女皇后 作者:樊朔


第七章 鳳鸞懷春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屋子里的人明顯都愣住了,一副傻傻的呆樣望著我。琉璃首先反應(yīng)過來,對著我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寶儀忽然大聲地喊道,一屋子的人頓時又反應(yīng)了過來,齊刷刷地跪下大聲地喊道。

"大家都起來吧!再怎么跪,怎么喊,我也活不了一千歲啊?要是活到了一千歲,那還得了?本來就長得不美,若是活到了一千歲,變成了更丑的老妖婆,那不是作孽嘛!"我大大方方地說道,毫不介意地對著他們笑道?;屎?,我算哪門子皇后?在別人的眼里,在他們的心里,我是依仗著大姐爬上來的寄生蟲。偏偏這個寄生蟲還沒有天姿國色的容貌,沒有窈窕有致的身材,更是不會被眾人信服。

"皇后娘娘萬萬不可如此之說,奴婢們擔(dān)當(dāng)不起。娘娘天姿國貌,洪福齊天,自是活到了一百歲,一千歲都仍是母儀天下。"寶儀低著頭,謹(jǐn)慎的聲音卻清晰分明。

"寶儀姑姑,我知道,你以前也曾侍奉過我大姐。而你們一屋子人當(dāng)中也有許多曾侍奉過先后。我不知道大姐是如何對你們的,可在我的心中,這宮就是我的家,而你們都像我的家人一般,就像琉璃琉珠一樣。但宮里畢竟有規(guī)矩,姬妁剛進(jìn)宮,許多事情,規(guī)矩尚還學(xué)不通透,一切還需要姑姑在旁教誨與打點!"說到大姐,我的心里又涌上一份苦楚,不覺眼眶已經(jīng)紅了。

"奴婢惶恐。賢德皇后在世時對我們宮女奴才都很好,她病倒直到歸天,我們一宮的宮女奴才們都十分傷心。娘娘是先后的妹妹,自然是更加傷心難過,但娘娘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另外,娘娘一定要注意,以后萬萬不得用'我'或者直呼名諱,而應(yīng)用'本宮'來稱呼自己。"寶儀又微微地領(lǐng)首,不緩不慢地說道。

本宮,我呆呆地琢磨著這兩個字眼。從今以后,這兩個字就要徹底地取代姬妁了嗎?我真的已不再是那個孤獨(dú)地待在房中的姬家二小姐,而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心里忽然冒出一個陌生的字眼,一個獨(dú)霸天下的男人的名字忽然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因為這個陌生的男人,我不得不改變。皇上,皇后,卻是兩個陌生的人,甚至連對方究竟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卻偏偏做了夫妻,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

夫妻,若成了夫妻,那不是要洞房嗎?

"寶儀姑姑,皇上,皇上他今晚是不是要過來?或者,是本宮要坐轎子到他那里去?進(jìn)宮的時候,爹爹和娘親并沒有告訴本宮。而公公,他也沒提。本宮和皇上,我們,我們要怎么樣?"不知名的紅潮泛上了我的臉,整個人只覺得像燒著了一般火辣辣的發(fā)燙。腦子里回蕩著淫穢不堪令我臉紅的畫面,連我自己都要臊自己了。而我的心卻毫不知羞,竟然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期待。

腦子里滑過一副副交叉著多張面孔的模樣。皇上,我的夫君,他會是什么模樣?英氣的眉毛里是數(shù)不清的霸氣,深邃的眼睛仿佛是一潭古井,有吞噬天下一切的野心。高挺的鼻子,陽剛的面廓。古時候英明的君王,英勇的將軍,英俊的男子通通被我幻想成了他的模樣,天下人的一切在他那應(yīng)該都是好的,不,一定都要是好的。

因為他是我的夫君,我命中注定要牽手一世的人,所以他的一切,便應(yīng)該都是好的,便都成了好的。

可是……

"回稟皇后?;噬希屎笫抢m(xù)弦之后,并不需要洞房合巹之禮。至于皇上今天晚上會不會駕臨鳳鸞宮,這,奴婢就不知了。"寶儀站在我的身邊微微地愣了一愣后,回應(yīng)過來,低頭略帶尷尬地說道。

"什么?"手上的杯子幾乎就要脫手,幾滴微微搖蕩灑出來的熱水滴到了我白皙的手上,而我竟然毫無知覺,心像是被針扎了一個個小洞,雖流不出血來,卻是實實在在的疼。

沒有大紅的花轎、鴛鴦蓋頭,沒有鑼鼓喧天,錦瑟和鳴,沒有煙花爆竹滿天放響,沒有拜天地以及雖繁縟但喜慶的民俗婚慶規(guī)矩,我甚至都不介意進(jìn)來的門都是"側(cè)"的。這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新婚燕爾夫君卻不一定陪伴在身旁。還必須得他龍顏大悅,分給一點"寵幸"。

一代皇后,卻還不如市井女子來得幸福。

這也好,這倒也好,我心中對大姐的愧疚可以少一些??墒且谶@宮中立足,我們遲早是要會面的。我倉促進(jìn)宮,形勢已經(jīng)對我不利,倒不如早見的好。

可是,憑我這副容貌,又怎么能抓住帝王的心?而我,究竟該如何是好呢。

"娘娘,您小心了。茶都濺出來了,小心燙手。"一塊手絹忽然貼上我微微發(fā)紅的肌膚,琉璃的手,格外的冰冷。

"娘娘,今天你是初入宮,而且貴為皇后。按規(guī)矩,于情理,皇上都應(yīng)該駕臨鳳鸞殿。娘娘不必著急,娘娘先前坐在輦中,現(xiàn)在又適值清閑,不如由奴婢帶著娘娘先熟識熟識鳳鸞殿。"我在心里微微地贊嘆起寶儀的聰慧來,巧妙地轉(zhuǎn)換了話題,沒有一絲的漏洞。不過只是她誤會了我,我并不在乎皇上是否來,而是在乎我在宮中是否能安生。我不語,只是從鳳椅上起了身。

鳳鸞殿很大,卻是只有我一人,沒有其他妃子與我一起共同居住。東邊是寢閣,是我平時休息也是侍寢皇上的地方。西邊是大殿,接待一些重要之人也是平日妃子們向我請安之處。還有一個極大的花園,此時的我就帶著琉璃琉珠和一大群宮女們站在花園前的亭子里。

亭子不大,卻實在雕刻得精細(xì)。亭子的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懷意亭"三個大字,有張顛素狂(注1)之潦草狂妄,卻又有王羲之的入木三分,更稀奇的是其中還包含著衛(wèi)夫人(注2)的婉然若樹,穆若清風(fēng)之靈動的韻味。

"'懷意亭'三個字,是誰題的?"連我都不禁為之贊嘆,驚訝于出自誰人之手。

(注1:張顛素狂:后人對中國歷史上杰出的書法家懷素與張旭之稱。)

(注2:衛(wèi)夫人:東晉女書法家。晉人鐘繇曾稱頌衛(wèi)夫人的書法,說:"碎玉壺之冰,爛瑤臺之月,婉然若樹,穆若清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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