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屋換了衣服出來,然后去西暖閣,進(jìn)屋的時候,乾隆正坐在龍書案前翻看書,小尋子在旁邊候著,乾隆臉上帶著怒意,啪地將書一摔,嚇的我一蹦,趕緊想溜。乾隆大喝一聲:“你站住?!蔽伊⒓凑咀?,再也不敢往前邁一步。
乾隆問小尋子:“這書是在哪兒尋的,什么人這么大膽子,敢在上面亂劃?!?/p>
小尋子躬身回道:“回主子,是在摛藻堂找的。御書房也有一本,被大阿哥借走了?!?/p>
乾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小尋子下去,小尋子打了個千,倒退著出去,他關(guān)上門,我怯怯地站在原處,乾隆低著頭冷冷地說:“站在那兒做什么,到朕這兒來!”
我躬身說:“是萬歲爺讓奴婢站住的?!鼻☆^也不抬:“朕讓你到跟前來。”我慢慢地挪到龍書案前,乾隆問我:“今天看書了?”
我點(diǎn)頭哈腰地說:“回萬歲爺,看了一本史記項羽本紀(jì)?!鼻√痤^,我也正抬著頭看他,他個高坐著和我?guī)缀跗揭暎骸笆遣皇抢菒凵涎蜓剑瑦鄣茂偪?,誰讓他們真愛一場。”
“?。 蔽覐埧诮Y(jié)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見乾隆寒冰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屈了屈膝:“萬歲爺,不要用零度以下的眼光看奴婢,奴婢怕身上結(jié)冰。”
乾隆冷哼一聲:“你不是怕中暑嗎,這會兒怎么又怕結(jié)冰了?朕問你,是不是你在朕的書上亂畫,狼愛上羊,愛得瘋狂,我看寫這幾個字的人才瘋狂,簡直是個瘋子。
我一聽,原來是因?yàn)槲以谒臅蠈懥藥讉€字,引起來的,先是罵小尋子,這會兒又來罵我,我低聲說:“奴婢興致所至,胡亂涂鴉,如果萬歲爺心疼,奴婢明兒去買一本賠給萬歲爺,保證上面一個字也沒有?!?/p>
“買一本賠朕?你能買起嗎?這本乃是司馬遷親手所著的真跡,朕只在幾個重要地方做了批語,你這手狗爬字,也敢登大雅之堂?”
我一聽,賠也不行,不賠又挨罵,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說:“是萬歲爺說奴婢認(rèn)幾個字,讓奴婢看書的,又沒說不讓奴婢寫字,這會兒又罵人,司馬遷寫的難道是字,奴婢寫的就不是字?誰說狼不許愛上羊,萬歲爺又沒下旨說狼不許愛上羊,奴婢寫寫,也不能算抗旨不遵?!?/p>
“你不算抗旨不遵,就是跟朕頂嘴聲挺大的。既然書賠不起,就把你賠給朕吧。今晚就別走了,在西暖閣伴駕?!?/p>
我騰地站直身子:“奴婢……奴婢……”乾隆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我義正嚴(yán)辭地說:“天下人皆知,萬歲爺是至尊至孝之人,太后老佛爺懿旨,如果萬歲爺納奴婢,老佛爺就不回宮,萬歲爺忍心為了奴婢讓老佛爺流落他鄉(xiāng)?”
乾隆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顯然是沒瞧起我:“象你這樣的宮人事駕,敬事房沒有文案記載,朕不給你封妃做嬪,老佛爺千里之外又怎能知道?”
我不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乾隆口里說出來的,原來一直覺得他尊重我,也一樣瞧不起我,我不甘示弱地說:“這樣的宮人多了,有我不多,無奴婢不少,想要奴婢事駕,奴婢誓死不從?!?/p>
乾隆從龍書案后走出來,冷著臉站在我面前,我有一種壓迫感,想要我做二奶?不對,那些妃嬪才是二奶,那我是什么,一夜情!
我低著頭,乾隆伸手抓住我的肩膀:“你好大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朕頂嘴,是不是想去內(nèi)務(wù)府大牢里嘗嘗滋味?”
他使勁地?fù)u晃我,把我都要晃散架了:“奴婢也不想和萬歲爺頂嘴,奴婢說了十幾年我,總得給奴婢一點(diǎn)改嘴的時間吧?!?/p>
他把我向外一推:“改嘴的時間?要是說一句我一個嘴巴子,看你能不能板住?魏瑤池,如果你再敢跟朕頂嘴,你就領(lǐng)死吧?!?/p>
我被他一股推力,向后退去,到了門檻邊,腳一絆,頭向后仰去,我伸手能抓住門框,但是我的倔勁上來,偏不抓,頭觸地的一霎那,我灰心到了極點(diǎn),頭重重地撞到地上,隨著意識的慢慢消失,我的心漸漸變冷。
我醒來的時候,王嬤嬤坐到我身旁繡花,我愣忡忡地問她:“這是哪兒?”王嬤嬤放下手中的花:“姑娘怎么連自己的屋子也不認(rèn)識了?”剛開始醒來我還以為我和她在檐下繡花,不小心睡著了,頭昏沉沉的,用手摸了一下頭,觸處生疼,我皺著眉頭:“王嬤嬤,我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