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隨溪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轉(zhuǎn)向還在一旁發(fā)呆的李錚,“帶她去沐浴吧,不然又會傷風(fēng)。”
李錚愣了愣,然后回神道:“我去找小魚。”說完,便快步往屋外走去。
屋里很快只剩下風(fēng)隨溪與李寫意兩個人,風(fēng)隨溪從床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條毛巾,俯身擦去她臉上細(xì)密的汗珠,手心拂過她顫動的眉睫時,突然開口問:“既然那么疼,何苦要硬撐?”
李寫意勉強(qiáng)笑笑,發(fā)白的唇顯得凄迷而嫵媚,“沒事,我能挺住?!?/p>
“還是這樣冷漠嗎?”風(fēng)隨溪直起身,無奈地看著她,“你不能總拒絕別人的好意,一個人再有能耐,也是有限的?!?/p>
李寫意并不答話,只是疲倦地趴在床上,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風(fēng)隨溪又想起自己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如一只受驚的卻異常驕傲的孤鷹,縮在床角,拒絕所有善意、惡意的幫助。
雖然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放下了心防,但是骨子里的冷漠,卻沒有絲毫改變。
“我才懶得管你!”不知為何,風(fēng)隨溪突然勃然大怒,“當(dāng)初若不是李錚在藥谷外跪了十天十夜,你是死是活,關(guān)我什么事!你自己愿意吃苦受罪,旁人怎么管得著?好自為之吧,我走了。”話音一落,他真的轉(zhuǎn)頭就走,沒有絲毫遲疑。
李寫意抬頭,安靜地看著他白色的衣角消失在門口,那雙淡如秋水的眸子,涌現(xiàn)出些水霧……
那一晚的楚云笙輾轉(zhuǎn)反側(cè),睡得并不安穩(wěn)。蘇亞以為他吃了李寫意的閉門羹,也不敢問他,陪著他一直失眠到天明。
等天破曉的時候,蘇亞提議說早點(diǎn)上路,楚云笙亦未反對,可等他們剛穿戴好,門一拉開,卻見小魚滿面笑容地站在門口說:“兩位公子可算起來了,少莊主在等你們呢。”
“等我們?”蘇亞愕然反問。
“一起上京啊?!毙◆~瞪了他一眼,嬌聲說。
楚云笙愣了愣,心中頓時涌出一陣欣喜,早晨起床時的委靡之色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一起在偏廳里用早餐。李寫意今日換了一身天藍(lán)色的長裙,氣色也比昨日好了許多,餐桌上雖然沒有說多少話,但是唇角含笑,十分溫婉。
可即使在笑語盈盈的時候,蘇亞還是敏感地察覺到那種若有似無的疏離,仿佛世間萬事于她只是一場戲,她是坐在底下的觀眾,雖然偶有喝彩,也不過是局外之人,睥睨著別人的演出。
這樣被人冷眼旁觀的感覺讓蘇亞覺得很不舒服,所以他一反常態(tài),沒有和李寫意多加寒暄,反而對她身旁的李錚更感興趣。
李寫意與李錚雖然名曰主仆,但是李錚對李寫意的態(tài)度與其說是恭敬,不如說是關(guān)切,即使是吃飯,那雙眼睛也不肯遺漏李寫意的任何邊邊角角,估計飯菜到了他的口里,也是食不知味。
蘇亞突然放下筷子,朗聲問:“李兄師承何處?”
李錚抬眼,未作回答。
倒是一旁的小魚插嘴道:“李錚大哥無門無派,全靠自己練出來的?!?/p>
蘇亞頓時來了興致,“那能不能指點(diǎn)蘇某幾招?”蘇亞早就聽楚云笙講起了他們被打劫那日的事情,知道李錚是一個高手。蘇亞生平打架的機(jī)會不多,即使在京城與人交手,因?yàn)樯頌樨┫喙樱瑢Ψ诫y免會手下留情,很不過癮,見李錚倨傲,知道他不會刻意謙讓自己,因而有此一提。
李錚面帶猶色,李寫意突然開口說:“還希望蘇公子手下留情,李錚,陪蘇公子過幾招吧。”
“是?!崩铄P點(diǎn)了點(diǎn)頭,引袍長立,“蘇公子請?!?/p>
蘇亞忙忙站起,往后院走去。
“小魚,你也去吧?!甭犚娝麄円鋈ケ仍?,小魚早就是一臉的雀躍,見狀,李寫意莞爾一笑,輕聲吩咐道。
小魚哎了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偏廳里很快只剩下李寫意與楚云笙兩人,楚云笙悶頭吃了幾口,終于忍不住問:“那位風(fēng)谷主……”
李寫意淡然一笑,并沒有絲毫被唐突的感覺,也不追問楚云笙何以知道風(fēng)隨溪來訪的事情,只是自在地回答道:“他已經(jīng)回去了?!?/p>
楚云笙窘迫地笑笑,心中卻莫名地松了口氣,“不知李姑娘要訪的故友是哪位?”
“朝陽郡主。”李寫意抬起頭,笑盈盈地說。
楚云笙吃了一驚,“李姑娘認(rèn)識朝陽郡主?”
“談不上認(rèn)識,幾面之緣而已,聽說她要成親,所以想去看看?!崩顚懸夥畔驴曜樱徛曊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