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往藥里加?!憋L隨溪信誓旦旦地保證,然后在心中加了一句,那就在飯里加。
李寫意白了他一眼,洞悉地說:“你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是不是還有什么把戲?我是你病人,不是藥谷的所有物,你總不能一直把我拽得牢牢的?!?/p>
“也不能怪我,李錚將你托付與我,我自然要顧念你的安全,你又不肯接受藥谷的勢力,新組建的天機閣比不上瑾王在世的時候,漏洞太多,把你的安危系在他們身上,我還不如相信幾只蝴蝶!”風隨溪振振有詞。
李寫意無奈氣結,此事不了了之。
第二件事——
小魚剛剛出門,信便如鬼魅般潛了進來,將一疊資料遞給在軟榻上淺眠的李寫意。
李寫意淡淡地點點頭,在樹葉簌簌聲中,翻閱著手中的文字。
帝林,燕國名將帝仲武之子。十七歲帝仲武入楚時,遭貶黜,后追隨燕國當時的皇三子秦旭飛。十九歲輔佐秦旭飛登基,皇宮驚變,帝林以一人之力力挫幾十名大內高手,護得秦旭飛安全,燕王封他驍騎將軍,一字并肩王,可佩劍上朝,任意出入皇宮。后帝林辭之,自愿請兵邊疆,至今經(jīng)歷大小戰(zhàn)役百余場,未有敗跡。行事作風有乃父之風,重情重諾,深得燕國將士尊崇。
卓云,魔宗少宗主,自小以男兒養(yǎng)之,世人皆不知她的真實性別。確無武藝。六年前在江湖宣稱與魔宗決裂,只身來京,以謀士身份入住太子府,因為與太子交厚,太子大小事宜皆倚仗之。處世低調,既不爭權,也無受賄之舉,為人懶散。后查證,魔宗護法魔影仍在其身側,與魔宗決裂之事應屬偽言,具體動機,仍不詳。
李寫意取了筆墨,在“仍不詳”三字上重重地勾了一圈,然后遞給信,一言未發(fā)。
信領命而去。
然后李寫意起身,攏了攏額前的散發(fā),淡淡地說:“去見湘南王吧。”
出了門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幾日的楚京可謂風聲鶴唳。燕國奸細來京,身為京畿守衛(wèi)的田京自然脫不了責任,在湘南王的督促下,滿街都是御林軍,遇到可疑人便上前盤查,京城的大街上,都顯得蕭條了許多。
奇怪的是,那些兇神惡煞的士兵逮到其他的路人都會審問一番,唯有對她,非但不為難,反而恭敬得很,恨不得親自派兵護送她。
“小姐是要去湘南王府吧?湘南王已經(jīng)打過招呼,讓我們保護小姐……”旁邊的一人諂媚道。
李寫意啞然,她被湘南王收為義女的消息已經(jīng)散了出去,如今,她也算京城的新貴了,難怪一路行來,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
“不用了?!彼p描淡寫地推辭了幾個人的好意后,不由得加快步伐,免得再被旁人耽誤行程。
到了王府門口,不同于上次受到的冷遇,早有人等候在門口,李寫意正覺得為首的人有點面熟,那人已上前一步,拱手一禮道:“小姐,在下肖寧,多謝小姐上次的救命之恩。”
李寫意這才憶起肖寧,當時不過是隨口一問,并沒有注意樣貌,如今看來,這個肖寧也不過二十五歲左右,生得清秀干凈,與其他的侍衛(wèi)不同。
“王爺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小姐這邊請?!毙幱稚毂垡灰裆g的尊敬與敬仰,自然真誠,沒有一絲偽裝的痕跡。
李寫意也不客氣,隨著他一路穿花拂柳,終于在一間雕花小樓前停了下來。肖寧踏前一步,推開虛掩的檀木門,一個穿著淡藍色蟒袍的中年人負手背對著她,頭上束著一頂金色的發(fā)冠,只是從金冠兩側垂下的發(fā)絲,已染滿塵霜。
這是她回京后,第一次拜會湘南王。
猶記當年與父王來京,她客居王府時,見她玩鬧調皮,湘南王一邊撫髯,一邊發(fā)出的和藹而爽朗的笑。
一晃,那人已鬢生華發(fā)。
聽到響動,湘南王轉過身來,面色紅潤,精光內斂,多年戎馬生涯讓他全身都溢著一種不怒而威的氣質。
“寫意見過湘南王。”李寫意盈盈下拜,將“王叔”的稱呼咽在喉底。
湘南王神色一振,也顧不上禮節(jié),疾步走了過來,雙手托起李寫意的臉,目光如炬,定定地望著她,那雙讓多少人魂飛魄散的眼睛里,隱隱地竟有淚水的痕跡。
李寫意心中微驚,隨即暗嘆一聲:不用說,朝陽一定又“出賣”她了。
湘南王也意識到自己失常,忙松開她,然后神態(tài)自若地往旁邊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讓本王與李姑娘單獨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