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情點點頭,負(fù)手站在一旁。
不一會,小蘭走了出來,又是一番行禮,“少莊主責(zé)怪我們怠慢殿下了,只因少莊主乏力,所以不能出門親自相迎,殿下請進(jìn)。”
王子情站在外面往洞開的房門看了看,屋里的陰涼處便如此間的主人一樣,清冷疏遠(yuǎn),他轉(zhuǎn)頭說道:“本王就不進(jìn)去了,劉先生,你為李姑娘診脈后,再來向本王回話?!?/p>
說完,袍袖微擺,轉(zhuǎn)身離開……房里的李寫意透過窗欞默默地看著那個遠(yuǎn)去的背影……
劉先生背著藥箱隨小蘭一并走入房里,還沒站定,他已經(jīng)對著床榻的方向深深拜下,“屬下見過少莊主。”
“劉先生不必多禮?!崩顚懸饷τ鹕硐喾觯瑓s因為體虛氣弱,又軟軟地倒了下去。
“少莊主體虛,實在不適合這樣長途勞累?!币娎顚懸馄7Γ瑒⑾壬B忙踏前一步,端起李寫意的手腕,把脈沉吟。
李寫意并不多做解釋,只是隨意地抽回手,倚在床榻上,淡淡地問:“那件事查得怎么樣了?”
“靜妃果然中毒頗深,屬下取得齊王信任后,曾隨齊王多次出入宮廷為靜妃診脈,她中的是慢性毒藥,屬下雖用藥石將其鎮(zhèn)壓,卻并未根除,恐打草驚蛇。”劉先生回稟。
“是唐門所為嗎?”
“是。”劉先生點頭道。
“這件事齊王可知道?”
“唐門用毒,并不是尋常大夫能看得出的,齊王一直以為靜妃體虛愛靜,并未多疑?!?/p>
“是啊,若非劉先生本是唐門中人,旁人怎么會看得出這樣滴水不漏的毒計呢?”李寫意嘆道。
“少莊主錯了,在少莊主為老朽解圍脫出唐門后,老朽便是鳳翔莊的人,而非唐門。”劉先生不知被觸到哪根神經(jīng),當(dāng)即正色道。
李寫意笑笑,順著他的話道:“是,是寫意唐突了?!?/p>
“屬下頂撞,望少莊主恕罪?!眲⑾壬撕笠徊?,深深一揖。
“劉先生,寫意一向待你如長輩,以后不可再這般虛禮了。”這一次他離得尚近,李寫意往前傾了傾,伸手扶住。
“救命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眲⑾壬质且荒樀木髲?qiáng),李寫意也懶得和他爭這個問題,只是恍惚間,突然想起李錚,也不知他在燕國怎么樣了。
“我只是想不通,皇后為什么要這樣處心積慮地害一個并不得寵的妃子?”走了一會兒神,李寫意微蹙眉,陷入沉思,“靜妃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她不可能給皇后帶來威脅?!?/p>
“少莊主難道忘了,靜妃在封妃之前,曾是服侍皇后的宮娥,她出身書香世家,雖屬高門,家族早已破敗凋零,所以很小就被送往宮里當(dāng)差?!眲⑾壬嵝训?,“只是皇上憐其賢德,收了她為才人,后靜妃又生了齊王殿下,這才正式冊妃,成為三大妃之一?!?/p>
“先生的意思是?”李寫意若有所悟。
“靜妃娘娘必是知道一些皇后不為人知的秘密,這才招來殺身之禍。只是靜妃寬厚,至今還在為皇后掩飾,連對齊王都未透過口風(fēng)。”劉先生惋惜道。
李寫意點點頭,這倒符合靜妃的性格。她印象中的靜妃,總是溫和慈祥地笑著,對誰都不生氣,王子情的儒雅,有一半便是源自這位好脾氣的母親。
“無論如何,還望先生多費(fèi)點心,千萬別讓靜妃娘娘出事?!崩顚懸舛诘?。
“這個自然,皇后不想留下蛛絲馬跡,所以下毒很謹(jǐn)慎,多為損其心脈的藥物,只要小心維持,并無大礙?!?/p>
“齊王那邊……”
“少莊主放心,齊王的飲食也一向由屬下親自過問,不會出問題的?!眲⑾壬B忙說。
“算起來,你在齊王身邊,也有五年了……”李寫意妙目微轉(zhuǎn),看著面前這個精干沉穩(wěn)的老人,“平心而論,先生以為齊王為人如何?”
“齊王宅心仁厚,才華橫溢,既有治國之才,又有率兵為將的魄力,只是……”劉先生停了停,看見李寫意鼓勵的目光,便接著說了下去,“只是有時候齊王很固執(zhí),有很多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而且心太軟,容易被感情左右,恐怕難成大事。”
李寫意笑笑,“這確是他的缺點,卻也是他的優(yōu)點,一個全然沒有感情的人,一個不再意氣的人,即使當(dāng)上了君王,又怎么會有為民造福的熱忱?只是他還缺少了一些出謀劃策之人。劉先生,你時常跟在齊王身邊,若遇到這樣的人才,當(dāng)為齊王撮合才是?!?/p>
“屬下謹(jǐn)記?!眲⑾壬C然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