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子凡轉(zhuǎn)過身，越過她往客廳走。夏茹溪可憐兮兮地尾隨著他，他于心不忍，便停下腳步子說：“我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是很久以前別人放在我這兒的?！?/p>

“朋友嗎？”夏茹溪問。

“不算?！彼裆殴值乜粗澳銌柲敲炊嘧鍪裁?？”

夏茹溪連忙嬉笑著說：“看你這么寶貝一個東西挺奇怪的，所以就問一下?！?/p>

“不是寶貝這東西?！蔽底臃膊粣偟丶m正道，那表情活像是被侮辱了。

“不寶貝還鎖在保險箱里？”

“那是因為東西的主人欠我一個說法，”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她欠我很多年了?！?/p>

夏茹溪的臉色僵了一下，勉強笑道：“好像很復(fù)雜?！彼竭^他，走到沙發(fā)前坐下，知道東西暫時是拿不出來了，再打探下去，難保他不會生疑，便脫下襪子，揉著被砸得紅腫的腳趾，“痛死了……”

蔚子凡到廚房的壁櫥里拿出棉花和藥水，扔到她旁邊，自己坐到另一端，目光定在夏茹溪身上，想仔細(xì)看一看她到底是不是當(dāng)年那個女孩兒，然而夏茹溪只是皺著眉擦藥。擦完了藥，她被電視里的娛樂節(jié)目逗得樂呵呵的。直到睡覺前，她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異常，蔚子凡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多心了。

夏茹溪一夜沒睡踏實，天亮不久，她就給林澤秋打電話，約了他一起喝早茶。

八點左右，“鳳凰樓”的客人不多。林澤秋坐在角落里看報紙，夏茹溪剛坐下，服務(wù)員便送來了菜單。兩人隨意點了幾樣點心，又要了兩碗粥。林澤秋年近四十，相貌儒雅，說起話來也是斯斯文文的。

他把報紙折好放到一旁，深邃的眼睛端詳了夏茹溪一會兒，“臉色很差，最近工作很忙嗎？”

夏茹溪摸摸臉說：“工作還能應(yīng)付，臉色差大概是因為昨晚沒怎么睡。”

“我猜也是，哪有人周末不睡懶覺的？”他笑著說，“找我有什么要緊事？”

“昨天晚上……”夏茹溪急著開了口，卻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了，她偏著頭略想了一下才接著說，“昨天晚上，我看到那東西了，原來他還保存得好好的，沒有拆開過。”

林澤秋面色一凜，“你帶來了嗎？”

夏茹溪喪氣地?fù)u搖頭，“沒有，我還來不及拿出來，他已經(jīng)鎖到保險箱里了?！?/p>

林澤秋的眼中閃過失望，“你打算怎么辦？跟他說清楚，拿回東西？”

夏茹溪聞言猛烈地?fù)u頭，“不，我不會跟他說的！林叔，過去的事牽扯太多人了，我卷入危險當(dāng)中是不得已的，沒必要再拉個人進來?！?/p>

“但你不說清楚，怎么拿回東西？”

夏茹溪的眼神忽然變得怯懦起來，她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林叔，有時候我會僥幸地想，也許往后的日子都會這樣平靜，或許對不起江叔叔，也對不起……”她眼中浮起淚光，“我真的就想這樣過下去，你罵我沒用、沒骨氣都行，我真的不愿去想那些事?！?/p>

“說傻話吧！我不是不知道你受過的苦，怎么會罵你呢？”等夏茹溪的情緒平靜了，他又說，“江為然是我的同學(xué)，也是最好的朋友。他走了這么多年，我沒能為他做點兒什么，想起來就慚愧得無地自容?！?/p>

夏茹溪把眼淚擦干了，抬起頭說：“林叔，給我點兒時間，我想想怎么做?！?/p>

“我不會強迫你，如果你想平靜地過日子，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東西就放在他那兒?！?/p>

夏茹溪不語，眼神閃爍，林澤秋知道她又想起過去那些事了，便夾了個榴蓮酥到她碗里，“先吃點兒東西吧，工作有沒有要我?guī)兔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