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縯走后沒幾天,鄧家突然來了位新客人,馬車駛到門口的時候,鄧家許多女眷都出去瞧熱鬧,我卻躲在房里反復練著劍法,比劃著如何把跆拳道和中國古劍術相結合,融會貫通。
“姑娘!姑娘!”胭脂興沖沖地跑進房,把我之前關照的“沒事不許打擾我練劍”的話給拋到了九霄云外,“了不得了,姑娘!”
“天塌了?地震了?”我收劍歸鞘。天氣漸漸熱了,體力運動帶來的副作用就是揮汗如雨,在這個時代想洗次澡可不如在現(xiàn)代隨便開個花灑,沖個蓬蓬浴或是香薰泡那么愜意自如。我哀嘆著生活設施簡陋的同時,只得取了棉布細細地吸干滿身的汗水。
“真真是個大美人呀!美得就跟畫中走出來似的……”
“哦。”我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胭脂嘮叨,隨口附和。
不行,看樣子非得拿個澡盆子放水洗澡才行,全身黏糊糊的,想將就都過意不去。
“姑娘!”胭脂咬著下唇偷覷我,笑容怪怪的,“其實……我家姑娘長得也不錯,奴婢以為姑娘比她要好看些?!?/p>
“哦?!?/p>
“只是……劉姑娘的氣質更叫人心折!”
“嗯?”我回過味來,敢情這丫頭繞了個彎,并不是在夸我,“什么劉姑娘?”
胭脂嫣然一笑,正要回答,忽地門上輕叩兩記,一個軟軟的聲音在外頭低聲問道:“陰姑娘在否?”
我詫異地掃了眼胭脂,她靈巧地疾步走向門口,一迭聲地叫道:“在的,在的……”
門被拉開的同時,我看到門外站了個綠衣女子,身材窈窕,步履婀娜,由一名粉衣婢女扶著,裊裊如云般走了進來。細看她的長相,膚白如雪,眉目如畫,烏黑的長發(fā)挽了個垂云髻,身上穿一襲墨綠色的絹絲襦裙,長長的裙裾隨著她的移步而逶迤飄動。
我大大地一怔,這種強烈的視覺震駭當真是前所未有,胭脂形容得果然不差,這美人兒真像是從畫里走下來的。
“那個……請問有什么事么?”我訥訥地開口,生怕說話聲音太大,會驚擾了這位嬌滴滴的美人。
她揚起頭來,果然我瞧得不差,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只是她眼中隱含的那份寒意從何而來?
“你就是陰麗華?”果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咄咄逼人的口吻讓我頓時警覺起來。
我撇著嘴點頭,隨手將擦汗的棉帕丟到席上:“有何指教?”
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雖說我還不清楚她到底是誰,可她那雙犀利的眼睛里綻放的眼神,可是絲毫沒半點要和我友善相處的意思。
目光落在我擱在案幾上的長劍上,她冷聲問道:“你會使劍?”
“不會!”我很干脆地回答,她的口吻像是在審問犯人,這點讓我很不爽。
她走近幾步,忽然彎腰從幾上抓起劍鞘,沒等我開口阻止,只聽“鏘”的一聲,長劍出鞘,寒光乍起。
聽得胭脂一聲低呼,那柄劍的劍尖直指我的鼻尖,美人兒冷冷一笑:“此乃我大哥心愛之物,自得劍之日起便懸于腰間,從未離身!不曾想今日竟會落到一不會使劍之人手中,真是名劍蒙塵,所托非人!”
我一軒眉,再次領受她的冷嘲熱諷的同時,不由得動了真怒。
“不過……勇氣可嘉!”她輕輕嘆了口氣,神色稍緩,持劍的胳膊徐徐垂下。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趁她神情放松之際,快速錯步欺近,以掌為刀,一記劈在她的手腕上。她痛呼一聲,五指松開,長劍落地,我順勢反手抄住,頓時長劍劃空,發(fā)出“嗡”的一聲長吟。
“不可!”驀地,身側響起一聲厲喝。
斜刺里有人插了進來,擋在美人兒的面前。我猝不及防,長劍劈落時原本算準不會傷到她,只是想將她頭上的垂云髻打散而已,料不到會發(fā)生此等變故。
“啪”的一聲,來人合掌攏住劍身,幸而我及時收勁,不然劍鋒鋒利,勢必血濺當場。饒是如此,我已被嚇得不輕,一顆心“怦怦”狂跳,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