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義妁也饒有興致,采娟還取笑說義妁拿針刀的手拿起繡花針來也是一流的,話還沒說完呢,義妁一針就刺到了自己的手指上,鮮血很快滲了出來,可義妁似乎沒有察覺到,仍然在一針一針地刺。采娟看見了,心疼不已,趕緊用嘴去吮吸義妁的手指,又扯下一快布,把傷口包扎好。
“罷了,罷了。你人在心不在,今天不刺了,我們回家吧?!?/p>
采娟嘆了一口氣,收拾好包裹,領(lǐng)著義妁與崔府管家告辭。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可對義妁來說,卻是秋風秋雨愁煞人。
采娟挽著義妁的手說道:“難道除了當大夫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義妁不說話。
采娟又道:“都說大夫最會保養(yǎng)身體,你卻在糟蹋自己的身體,一個大夫連自己的身體都保養(yǎng)不好,還有什么資格給病患看診呢?病患會相信一個病怏怏的大夫還是會相信一個精神抖擻的大夫呢?”
這句話戳到了義妁的痛處,她本不應(yīng)該如此頹廢,可是她無法讓自己不頹廢,離開了醫(yī)館,離開了病患,她覺得做什么都沒有意思。
“既然無法給病患看診,留著健全的身體又有何用?”
這句話從素來堅強的義妁口中冒出來,采娟著實嚇了一跳,驚問道:“你想放棄了嗎?”
義妁搖搖頭,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在最親密的朋友面前,她完全釋放了自己,她發(fā)現(xiàn)她和任何人一樣,都有軟弱的時候。
“我很茫然,我看不清未來的道路?!?/p>
“義妁,別難過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正像你曾經(jīng)說的,你一定會扼住命運的咽喉,一定不會做命運的奴仆!”
采娟這句話給了義妁很大的力量,義妁點了點頭,臉上的烏云開始散去,“嗯,我一定會扼住命運的咽喉!”
正說著,來到了家門口。
只見白大嬸墊著腳尖使勁張望,一臉慌張的神態(tài)。
看見義妁,馬上叫了起來:“義妁啊,你總算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都快把我急瘋了!”
“大嬸,發(fā)生什么事情了?”義妁焦急地問。
“你好好說,別急呀!”采娟插嘴道。
“義妁,你快到屋子里看看吧,我老公……”
義妁跟著白大嬸急匆匆地進了屋,只見白大叔在地上翻滾,彎曲著身子,雙手捂住腹部,哀號著:“痛啊,痛死我了,老婆快把我殺了,我受不了了……”
白大嬸也急出了眼淚,“你這老頭子,胡說什么?義妁不是來了嗎?再忍忍,?。 ?/p>
“像是食物中毒的征兆。”義妁隨口說了一句。
“什么?!食物中毒?!”白大嬸大驚失色。
“別急。等我把完脈再說?!?/p>
義妁把完脈,見白大叔面紅目赤,又看了看舌相,苔黃,又見白大叔腹部緊繃如弦,義妁只不過輕輕觸碰了一下,白大叔卻像殺豬般地慘叫。
義妁改變了看法,對白大嬸說道:“是食物引起的腸癰(急性闌尾炎)?!?/p>
“腸癰?這是什么病?要緊不要緊?”白大嬸六神無主,抓住義妁的手說道。
“大嬸,大叔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你該死的老頭子!今天不知道從哪里偷來的兩只山雞讓我燉煮了,全都吃了?!卑状髬鹉艘话蜒蹨I,又心痛又生氣地說。
這時,白大叔吃力地說道:“老婆,那山雞是我從雞峰山打的……”
義妁蹲下去,說道:“大叔,我問你一些情況,如果是你就點頭,不是你就搖頭?!?/p>
“問吧?!?/p>
“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像是有人用匕首割我的腸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