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食撤盡,瑞叔走進來,“少爺,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這位姑娘的外衣,明天還要安排裁縫老袁再量一下尺寸,棉縷倒是現(xiàn)成的?!?/p>
棉縷?睡衣!楊騁風要做什么?!我不由得摸了摸懷里的剪刀,還在!
給我安排的臥房是正房中的一間,不大。梨花木做的桌椅很光滑,做工精良。床上掛著淺灰色厚緞子帳子,看樣子卻不像女人住的房間。我剛一進房,后面便跟著一個丫鬟,看樣子也就十歲出頭吧,她向我行了個禮,“請姑娘沐浴更衣?!焙竺鎯蓚€小廝抬了湯桶進來。我笑道:“有勞你了。只是我現(xiàn)在不想洗澡,麻煩你著人抬出去吧?!?/p>
這丫鬟又一行禮,“請姑娘沐浴,這是少爺吩咐的。少爺說,如果姑娘不洗,少爺就只好親自代勞了?!?/p>
楊騁風究竟要干什么?洗澡太不安全了,這里是他的地盤,若他突然闖進來,我連自衛(wèi)的時間都沒有。我執(zhí)意不肯,小丫鬟出去了。不一會兒,楊騁風從隔壁踱步進來,“你這打扮,連個村姑都不如,敢情做下人做慣了,澡也不愿洗?”他斜睨著我。
洗不洗澡是我的事。我不理他,退到椅子上坐下來。坐著最能讓人對你產(chǎn)生松懈的心理,我務必要防著他。
“喂,你身上都有味兒了,若不洗澡,本少爺怎么帶你回君家!”
我淡淡地笑了,“不勞煩少爺,我自會回去?!?/p>
“你莫不是想走回去?你是走著來的吧?”
我還是不理睬,少一句話,便少讓他抓住把柄。
“又不說話了。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對我話就那么少,像個啞巴。和那小子怎么就有說有笑的?”
我仍舊不理他,低頭坐著。
楊騁風轉了幾圈兒,忽然撈起勺子,舀了一勺水,朝我潑了過來。這一下澆個正著,我當時就跳起來了,從頭到腳全濕了。
“楊騁風!”我指著他。棉衣吃水,很快便滲透了。他臉上卻現(xiàn)出笑容,扔下勺子,“行了,洗吧。”
就這么小半天,一會兒被他放火,一會兒被他潑水,我簡直要氣死了!他輕松地吹了吹口哨,走出去了。我在后面咬牙切齒的,他卻頭也不回地說:“洗吧,本少爺雖不是什么君子,卻也不至于色急到什么女人都要的程度。本少爺保證,不會突然進來的?!?/p>
我想了想,是福不是禍,他真要把我怎么樣,即便洗澡時不出事,該來的終究要來的。這是他的地方,沒有人幫我。其實,我做什么都是一樣的。
我爬進浴桶,抓著我的剪刀,匆匆忙忙地抹了皂角洗澡。正準備出來時,后面突然響起一個女聲,“姑娘這是洗好了嗎?”
我嚇了一跳,趕緊遮住前面,還是剛才那個丫鬟。我迅速看了一下門,還是掩上的。
“你……”
“姑娘莫驚,這屋子原就和少爺?shù)奈葑邮窍噙B的,那里有扇門,我從那邊進來的?!彼溜L后一指,我一邊怪自己粗心,一邊嚇了一跳,楊騁風到底想干什么?剛才我洗澡,他……
“姑娘不要擔心,少爺剛才在那邊看書,并未往這邊走過?!蹦茄诀呖赡芸炊宋业哪樕B忙又補了一句。
我舒了口氣,卻聽那丫鬟繼續(xù)說:“我伺候姑娘出來吧。”
“不用了,我自己就好。你不用對我這么客氣,我也只是個丫鬟?!鼻笆酪苍趯W校澡堂里洗過澡,但這種被人服侍的感覺還是很不好。
“姑娘既是少爺帶進府的,自然就該由奴婢服侍?!边@丫鬟堅持地說。
“我說過不用了,你先出去,我自己慢慢來,用得著的時候我會叫你的?!?/p>
“姑娘……”那丫鬟為難地看了我一眼,又輕輕地說,“少爺吩咐,姑娘務必要穿這些衣服。少爺說,不要讓他再過來動手?!?/p>
我還真是有點兒怕了這楊騁風,再過來動手,誰知道又耍什么把戲!我說了聲知道了,她便出去了。我四處看了看,迅速鉆出來,胡亂地擦了擦身子,套上丫鬟剛拿來的衣服,綁好頭發(fā),仍舊把剪刀揣在懷里。過了一會兒,丫鬟又進來看了一下,然后著人把湯桶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