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斷地轉(zhuǎn)身就走,外面的黑西服還為他打開了門,連分手的姿態(tài)都那么帥。戴辰辰趴在地上,想笑,卻只有眼淚掉出來。
快步跑下醫(yī)院樓梯,戴辰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竟然忘記搭電梯更快,沖出病房看見樓梯就瘋跑下去。痛快了,徹底痛快了!然后呢……
喘得太厲害,她扶著樓梯扶手休息,很不情愿地回頭看了看,唐凌濤沒有追出來。心里又一陣新的翻江倒海,好,這么說她真的自由了。
再回頭想跑,差點撞上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黑西服,“戴小姐留步?!?/p>
是唐凌濤的影子保鏢?戴辰辰冷笑,怪不得他四平八穩(wěn)地還留在病房里敘舊,他是拿準(zhǔn)她跑不掉!他們應(yīng)該是躲在外面的大露臺上吧,這個醫(yī)院他們還真是摸得夠清楚,埋伏得夠妥當(dāng)!
“誰是小姐?!”她尖聲說,瞪那說話的黑西服,“樓上的那一屋子才是小姐!!”
黑西服沒說話,表情不變,都不知道他聽沒聽見她說的話,拉過耳機電線上的微型麥克就低聲說了幾句。
過了不到一分鐘,樓梯間連通外面的門被推開了,唐凌濤走了進來。
“戴辰辰?!?/p>
她慢慢地轉(zhuǎn)頭看他,毫不意外。
唐凌濤走過來,拖住她,推開去露臺的玻璃門,拉她一起走進去。兩個黑西服識趣地留在樓梯通道上,還關(guān)上了門。
他松開了她,掏出煙來抽,他的表情是她從沒看見過的,有些冷漠,讓她感覺陌生的——是傷心。他傷心?她愣住了,忘記說話,直直地看著她。
“今天這次,我以前欠你多少……都還上了。”他吐了口煙,在白霧繚繞中看著她,口氣沉重。
她鼻子一酸,欠她?看來他心里都明白。
“戴辰辰,跟我回家?!彼聊艘粫?,終于放軟了口氣,幾乎有些隱忍。
“不!”她尖聲笑,“你沒看出來?今天我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就是真的不想再和你一起了!你殺了我也好,宰了我也好,我是實在不能再和你一起了!真的!”她說“真的”的時候,眼淚倏地一冒,聲音岔了,聽起來像是哀求。
唐凌濤看著她,沒有表情。
“是因為露露和寧紅么?”他冷笑,“你看不起她們,覺得你丈夫和她們在一起,連你也丟臉了?是,她們是有各種各樣的問題,那也不是她們自愿的!誰不想生下來有吃有穿有好父母?”
“那么多沒吃沒穿沒好父母的女人不都沒有像她們那樣?!”他還替她們說話!
“因為她們苦過,所以過上了現(xiàn)在的日子卻還總怕是夢!”他扔下煙頭,踩滅,“你總覺得她們是想把我從你身邊叫走,其實她們只是想證實一下,她們在我心里的地位,想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好日子是實實在在的。其實她們不是叫我去做什么,只是知道我還在乎她們就夠了。”
“她們在你心里的地位?什么地位?你老婆在你心里什么地位?你在乎她們,那你在不在乎你老婆?”
“辰辰,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你還要什么?”
她一愣,人是她的?心是她的?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她甚至都感覺不到!
“是么?”她看著他笑,他的樣子卻突然模糊了,淚水一粒粒掉下來,很快串成線,“你人是我的,心是我的?我們都離婚了!你什么都不是我的了!”
“所以,我們要復(fù)婚?!彼冻鲆荒ㄐΓ悬c苦。
“不!唐凌濤!不能了!”她哭著搖頭看他,“我和你復(fù)婚,你就能對她們不理不睬了嗎?”
“辰辰!你怎么就聽不明白!”他皺眉,不耐煩地說。
“是你不明白!”她笑,“好,就算我不明白吧,反正,我是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已經(jīng)恨死你!怨死你!被你傷透了!”
他看著她,突然冷冷一笑,“你恨,你怨?你沒傷過我么?”
她突然泄氣,“隨你怎么說吧,我說不過你,我累了,很累了。”
“那回去休息。”他的嘴殘酷地一抿,想來拉她。
戴辰辰真想大笑,還說別人聽不懂話呢,最聽不懂話的人就是他!
她飛快地跑到露臺邊,水泥護欄只及腰高,她爬上去。
唐凌濤眼一瞇,站在一步外反而停住了,“別給我來這套!”
她高高地俯視著他,“跟你回去,還不如就這么跳下去一了百了!”
他冷冷一哼,“這是三樓,跳下去死不了,頂多摔成個殘廢!成殘廢我也要你!”
“好!”她也笑,縱身就跳。
他臉色一凜,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她的身體已經(jīng)倒出去,他只堪堪抓住了她的小腿。戴辰辰倒著撞上水泥護欄的外側(cè),胸腔里的氣砰地涌上喉嚨,一陣腥甜。
腿一疼,整個人又被拖回來了,昏沉的眼看見的是他無法置信的表情,他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你真跳?”
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卻笑了,“回去繼續(xù)跟你過日子還不如跳下去!”
他慢慢地站起身,退開幾步,默然看著她。
她不理他,使勁呼吸,剛才確實也嚇得夠戧。
“不用再跳了?!彼α?,“從現(xiàn)在開始,你和我都自由了。”
“這話什么時候作廢?”她用眼角瞟著他。
“永不作廢!”
他果斷地轉(zhuǎn)身就走,外面的黑西服還為他打開了門,連分手的姿態(tài)都那么帥。
戴辰辰趴在地上,想笑,卻只有眼淚掉出來。
雖然,她離去的樣子很沒派頭,沒人開門沒人跟著,但是無所謂,她終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