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安靜地笑了笑，不置可否，“你可以選擇相信。這是你的選擇，自己記得就好?！?/p>

踩著高跟鞋，何楚勉強支撐著轉(zhuǎn)身離開。走出陰暗的剎那，她微微扭過半張臉，余光看到黑暗中的他似乎隱約在笑，“不過，無論怎么樣，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在那個最殘忍的場合說出這些話，謝謝你還特意用演戲的方式來提醒我?！?/p>

他有很多機會可以說這些的，不是嗎？但他選擇了這個對她傷害最小的方式。如果真是什么機密問題，他怎么會在走廊和自己的助理交談？以他的謹慎，必然是極為低調(diào)的，根本不存在被她恰巧碰到的可能性。

許湛的手下留情，讓她覺得自己的失敗還不是很徹底。高跟鞋與地磚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她踏著不慌不忙的腳步漸漸遠去。

許湛忍不住從懷里摸出一支煙點燃了，他輕輕吐出輕薄的煙霧，不一會兒就籠罩了他。

他忍不住泛出一抹笑意——還是被她看穿了！如果要她起疑心，方法的確有很多，而他選擇了其中最不會傷害到她的一種策略，還費神地導(dǎo)演了一場看起來很傻的戲。

動心了嗎？他扶住額頭，發(fā)出低沉悅耳的笑聲。未必到動心的程度，但感興趣是一定的。如果她不是啟天的人，或者他會更沖動地下手了。但正因為她是啟天的人，才讓他特別留心。

何楚于他，還真是矛盾的存在。

但她看不到的是，這個所謂的Game招標會，以公平為幌子，無論大地也好，啟天也罷，從頭到尾都是各打各的算盤。

這一場掀起暴風雨的戰(zhàn)役，不過才剛剛開始。

那么，你該什么時候出場呢？許湛對著空氣，輕笑著念出那個站在幕后導(dǎo)演了一切的名字——蘇意。

Section 3

午餐在食不知味中迅速進行完畢。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何楚沒有心情再去和Von套近乎。倒是溫溫吞吞的江城破天荒地坐在了Von的身邊，以流暢的德語與他十分惺惺相惜地交流著。

他果然會德語！

宣布結(jié)果的時候，出乎何楚的預(yù)料，在這一輪中身為靶子的她并沒有被淘汰掉。Von向總部匯報后，正式宣布進入最后一輪決勝局的兩個名額追加到了三個。

大地、創(chuàng)新，還有先進，在這一輪中她僥幸地與他們一同殺入了決戰(zhàn)局。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僥幸是緣于她所展現(xiàn)出的實力，還是站在她身后的啟天？

何楚的心已經(jīng)漸漸冷了下去，即便江城不時露出溫暖的笑容和她寒暄幾句，在她看來也顯得無比虛偽。

這是一場戲。在場的三位參與者中，她是唯一一個既沒有猜出結(jié)局，也沒有事先得知的笨蛋！

龍?zhí)?，就得有龍?zhí)椎淖杂X。即便她心中難免有幾分賭氣，但倔強的個性還是令她繼續(xù)裝出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來。微笑、寒暄、追捧，她每樣都做得不落痕跡。

許湛的眼中閃過驚艷的欣賞。

在這最后的時刻，只有三家公司的負責人和Von在場。四個人圍著一張圓桌，何楚的對面是藍色眼珠的Von。

到了這一步，就要看三方的報價和最終標書到底哪個能夠吸引Game的目光了。然后公司的決策層會根據(jù)方案的盈利預(yù)算和支出成本，來選擇最優(yōu)異的一家作為最終的合作方。

“三位，請稍等片刻，”在這一環(huán)節(jié)Von沒有用翻譯，直接以英文和他們交流，“剛才我已經(jīng)將你們幾位的競標書傳送到了總部，相關(guān)人員此刻正在評估。在競標的最后環(huán)節(jié)，我會將視頻連通總部的決策層，由Game的總裁來宣布最后的結(jié)果?！?/p>

環(huán)視三人，雖然神色都是一派輕松，但氣氛是出奇的沉重。見他們誰都不肯開口，Von微笑著活躍氣氛，“無論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三位今天優(yōu)異的表現(xiàn)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對于中國未來三年的電子市場，我個人十分看好?！?/p>

以此話為開場白，大家云淡風輕地開始了交談，多數(shù)話題集中在電子業(yè)未來一年的市場走向上，沒有半點兒火藥味?？雌饋硐嗵幦谇⒌乃麄?，熟稔得仿佛默契的搭檔，談笑風生中是對彼此濃烈的欣賞。

許湛看著身邊微笑的女子——她收斂起所有負面的情緒，在此刻以誠懇平淡的姿態(tài)出現(xiàn)，這個倔強的新人進入角色的速度讓他有小小的驚訝。

或者，他可以對她有更多的期待。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室內(nèi)忽然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