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于澤看著我,平靜地說:“我說過了,你說了算。只是……我沒想過你會要我做這些?!?/p>
我是心虛了,有些羞怒地對他低吼:“對啊,我就是要讓你難堪,我就想整你,我就是要你出丑。誰叫你那么愛管閑事,誰叫你把我餐巾丟了?”我開始有些無理取鬧了。
藍于澤直直地盯著我看,那么銳利的一對眼睛,讓我有股被“穿透”的感覺。半晌,他口氣溫和卻威嚴(yán)地說:“把自己的不安生氣轉(zhuǎn)化為嘲弄別人,看著別人出丑,和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是同樣的道理。你,不是這樣的人,也不適合做這樣的人?!?/p>
我望著他,呆呆地望著他,第一次,我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深沉而慧黠:“對不起,你一定討厭我了吧?”
他一句話都沒說,把我手牽起,往他的銀色Porsche走去。
上了車以后,他黝黑深邃的眼睛深深地望著我,道:“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再做同樣的事情,不要再把自己的不安生氣轉(zhuǎn)化為嘲弄別人或者看著別人出丑,好嗎?”
我沒有回答他,眼眶卻蒙上了一層霧氣。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啊……
他微微揚了揚眉毛,語氣卻是極致溫柔地說:“你這樣也沒有比較開心,不是嗎?”
眼眶中凝注已久的淚珠再次從我眼中滾落:“我也不想這樣子……”我又再次的在藍于澤面前哭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今天已經(jīng)在他面前哭了多少回。
藍于澤不驚不慌,輕柔地把我擁進他懷中,輕柔的用胳膊圈住了我,再輕柔的用他下頜貼住我的鬢角,他的懷抱溫暖而有力,我像是個在暴風(fēng)雨中,在茫茫大海漂流的一只小小船,突然駛?cè)肓艘粋€可以讓我避風(fēng)避雨的港口,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暖與安全。
這是一種奇異的感覺,這份溫暖像似一種鼓勵,也像是一種安慰,叫我無法自拔的把心中的不安哭訴出來:“藍于澤,你知道嗎,我的心情是那樣混亂,我的情緒是那樣低落,我根本無法好好的去思考,去思想,我好害怕,我連自己都說不出為什么? 藍于澤,為什么皓突然到美國去了呢?為什么他什么都沒和我說呢?他還會不會回來呢?什么時候回來? 藍于澤,你知道嗎?原來我是那么的喜歡他……”我就這樣的在藍于澤的懷抱中喃喃的、輾轉(zhuǎn)的,一連串的,不停的把心中的想法不安說了出來。
藍于澤什么都沒說,只是這樣的,靜靜地,緊緊地抱住我,任由我在他懷中流淚抽泣,喃喃低語。
“藍于澤,是皓讓你來找我的對吧?你一定知道為什么,告訴我好嗎?”我繼續(xù)不安地喃喃問道,“是不是發(fā)生什么重要的事情,讓他非馬上飛到美國去不可,是不是?我真的真的好想知道……告訴我……”
藍于澤仍然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這樣溫存地摟著我……我其實并沒有期望藍于澤會告訴我什么,就只想這樣懶洋洋地依偎著他,把心中的不安、不快、不舒服、不明白訴說出來。 我想我需要的也許只是一個溫暖懷抱,一對耐心傾聽的耳朵……
靠著他那寬闊的肩頭,我有種說不出來的疲倦。我想我累了,折騰了一整天,我真的累了,我輕輕地閉上眼睛,好想好好的歇一下,也許,睡醒以后就可以看見皓了……
迷糊中,我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在輕輕安撫我的背脊。迷糊中,我聽到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細語:“你怎么會有那么多的眼淚呢?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舍得讓你這雙漂亮的眼睛流淚哭泣……為什么你那天看到的是他不是我呢?”
這是我第二次在藍于澤的銀色Porsche睡著了。
第一次,是因為酒醉;這一次,是因為哭得累了而入睡。
醒來以后,藍于澤并不在車內(nèi)。
我環(huán)視周圍,發(fā)現(xiàn)車子停泊在同上一次一樣的地方。
暮色朦朧,周圍一片寂靜,寥寥無幾的行人沒有因為黑夜而焦慮,反而悠閑地聊著走著。這就是巴黎,浪漫而優(yōu)雅,美麗而休閑,不分晝夜。
藍于澤正靠坐在車頭前抽著煙,若有所思地仰望前方,朦朧月色將他高大頎長的身形完美襯托出來,散發(fā)一種感性不羈的氣息。
我緩緩地下了車,感覺到我漸漸地靠近,他背著我淡淡地問:“醒了?”
我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