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電腦熒幕上的電子信箱,感覺它似乎快被那一封封的黑色粗體未讀郵件給擠爆了。
妹妹的:姐,你到底在哪里??
新爸爸的:你怎么可以這樣沒有交代呢?
媽媽的:小蕾,你去了哪里?。?/p>
……
這一封封來自家里的郵件,就像一塊塊的大石頭般在我心里壓得透不過氣來……
我一個都沒看,刪了,刪除了。
然后靜靜地坐在電腦前發(fā)愣了很久,也考慮了很久,終于,我決定搖個電話回家。
在確定手機是設(shè)置為不顯示來電號碼后,我開始撥打那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很久……在我打算關(guān)上電話的那一刻,終于有人接了。
“喂?!甭牭竭@一把輕柔的聲音,瞬間,我鼻頭突然酸酸的,喉嚨也被堵塞了,一股無名的難過涌上心頭。
我聲音哽咽的低喚著:“媽……”
媽媽優(yōu)柔的嗓音有些驚訝地叫著:“是小蕾嗎?”
“嗯,是我,媽……”我依稀咽哽著回答。
“你終于給媽媽打電話了?”媽媽的聲音依然是輕柔的。
我幽幽說了一句:“對不起……”
“小蕾,告訴媽媽,你人在哪里?”媽媽溫柔低聲地詢問。
我憂郁了一會,才緩緩道:“媽,我很好,您就不要擔(dān)心了?!?/p>
“小蕾,媽媽想告訴你,你的婚約解除了,所以你不需要和媽媽‘躲貓貓’,告訴媽媽你在哪里好嗎?”媽媽輕緩開口地說,語氣中依然沒有絲毫的責(zé)備。
這就是我媽媽,外表永遠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10歲,說話總是溫溫柔柔,從來不會給你“來硬”的,而這正是她厲害的地方,我想。每次溫柔婉約地把大家“馴服”得服服帖帖,我相信這也是新爸爸為什么會那么忠于媽媽的緣故。
“小蕾?”
“啊,解除了?怎么會?”被媽媽輕柔的聲音從思緒中喚醒,我輕輕回應(yīng)著。
“嗯?你一定沒有看你妹妹給你的郵件對不對?”
“嗯,都刪除了?!蔽依蠈嵒卮稹?/p>
“你總是這個樣子。”媽媽輕嘆著說。
“為什么婚約會解除了呢?”我好奇地問。
“……”媽媽突然沉默了。
“媽,怎么了?”我越發(fā)的好奇。
“是男方提出的?!眿寢尩?,我卻聽出了她的擔(dān)憂,是怕我覺得難堪嗎?
“哦?”我倒有些意外呢,我其實從來不曉得我的“未婚夫”是誰,也從沒想過要知道。
那天當(dāng)我一聽到新爸爸和媽媽自作主張的幫我答應(yīng)了婚事以后,什么都不聽,一氣之下就到巴黎來了?,F(xiàn)在忽然聽到男方自動解除婚約,我反而好奇起來了:“為什么會解除呢?什么時候的事情?”
“三天前,藤原久女士約我們見面說把婚約解除了。雖然她很喜歡你,可是她不想逼自己兒子做不喜歡的事情。我們大家原本是想找個機會讓你們見面的,可是你卻這樣一聲不響的給媽媽玩失蹤?!苯K于,媽媽語氣遺憾中帶絲不滿的說。
“藤原久女士??日本人?”我有些愕然地問。從沒想過我的“未婚夫”,不不不,是“前未婚夫”會是日本人……
“藤原久女士的先生是中國人,所以他的孩子是半個中國人?!眿寢尳忉尩?。
“媽媽,藤原久女士見過我了嗎?她怎么無端端會喜歡我呢?”
“你這孩子,你忘了嗎?多年前的一個圣誕節(jié),我們曾經(jīng)觀賞過藤原久女士的音樂會。而且四年前你弟弟和妹妹的慶祝會,她也有在場??!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那時候你爸爸還想邀請她當(dāng)你妹妹的鋼琴老師呢。那時候藤原久女士看見了你,就很喜歡呢!”媽媽略頓了頓,又道,“這是你的福氣啊,你知道藤原久女士在音樂界是很有名氣權(quán)威的嗎?最重要她人很好相處,一點脾氣也沒有呢?!眿寢屨Z氣中充滿贊賞。
公演?鋼琴?日本人?我下意識地想到什么……我的天……我愣了愣,不會那么巧吧?
“時隔多年,我們都不知道藤原久女士竟然還記得你,當(dāng)我們一聽到她想撮合你和他兒子的時候,媽媽就迫不期待的答應(yīng)了。小蕾,媽媽不是隨便答應(yīng)的,媽媽有見過藤原久女士的兒子,那年慶祝會,在你回到加拿大的隔幾天,他和藤原久女士一起來拜訪我們,真的是一表人才啊,很幽默,很貼心,對他媽媽很好呢。”媽媽輕柔的解說著。
“……”我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是他嗎?會是他嗎??真的是他嗎??